“你变开朗了。以前，我记得你不怎么爱说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没有花太多心思去思考裘瞻博这番话的义，因为我在为战况的最新消息而感到紧张。新闻上说，自卫队的反抗获得胜利。双方国家最高领导人最快于三日之内签订和平协议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被这个矛盾的念弄垮了和神。店里没人的时候，我会睁着一双乌青红的眼睛，麻木地呆坐在店门口。

        死了男人而已，有什么大不了的？骂我不争气也好，说我没鬼用也行，我只想在当下沉湎在悲痛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些事情，可能一早就注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裘瞻博回忆起，潘行明漫不经心地说，他仅用一眼，便知徐小云喜欢爵士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是说过，他就是受了重伤又活下来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主意，其实是行明帮我想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不敢查看各国维和军队的死者名单，因为我希望他死了，又希望他活着。他活着，却不来找我，那我宁愿他死了；他死了，却没有留下遗言，那我希望他活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记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总是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很好。我自己开着小餐馆，早上卖早餐，中午卖盒饭，下午差不多四五点就关档。虽然赚的不是特别多，但是够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时的潘行明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，却能准确地捕捉到徐小云的心之所向。那可能不是简单的投其所好，而是天生一对才能有的信号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相信这个结果，话句话说，我不愿意相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天家有丧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摇摇，无打采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咋，死老公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喂，老板娘，你不生意啊？”

各样的战况报中，就连同名同姓和相似面貌的人都没有。而且，我看到许多战地照片中的赤的尸和四溅的鲜血，心想这个不要命的男人可能早就死在异国他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自信地以为，不急，来日方长，我有大把时间去了解他。但是，等我我猝不及防地扑了个空，才明白他匆匆来了，又匆匆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是的，一定是这样！

        吃完午饭，我没有和他过多闲聊，因为这里离上海很远。我希望他能尽快地平安到家。在离开之前，他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吓人。你一直都很好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很吓人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抹着眼睛，了鼻子，神情呆滞地回忆往事，即便有顾客光临，我也没有力应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记不记得，我向你表白时的那个花房餐厅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是以前，人会越来越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，越来越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想念他，成为我的日常习惯。我渐渐平静下来，却依旧在某个偶然的时间，像是为夫哭丧似地痛哭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她很好，没病没痛。你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次，说不定也是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姨的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意味着，潘行明要回到我边了，他肯定正不停蹄地赶回来。我抱着这样的期望，等了足足七天。我的手机始终没有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三天，我像是热锅上的蚂蚁，寝食难安。直到人们的欢呼声在新闻直播里传出，我即刻喜极而泣，欣喜若狂地满屋跑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他还活着呢？

        裘瞻博说，他来，没有什么意图。我说，我知。我们一起在我的小餐馆里吃午饭，期间随便聊聊家常。我注意到他的脸比那时躺在病床上要好得多，而他也留意到我那探索的目光，笑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对潘行明的恨意越来越烈了。我从来不知我会成为这样的女人。尽看见前夫，我也面不改色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了想，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到双亲是潘行明最亲近的人，或许他们会有他的消息。可是，我本不知他们的联系方式。我后悔没有主动了解潘行明的家庭，我只是在整日的贪图享乐而已。我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失声痛哭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觉得这个顾客嘴巴贱得很像那个男人。我缓缓抬，看见那一条太阳上的伤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