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间安静了几秒。

        长辈在聊天，他们偷偷说话的音量也低。凝霜抬看向对面的两个人，轻轻咳了一声：“小晋，你别这么惯着她，让她自己夹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凝雨全然当什么都看不到，眼一瞟就瞟到了对面的大闸蟹。梁晋将桌盘转了过来，夹出一只蟹放到盘子里。凝雨爱吃螃蟹，但不愿意自己剥，她从小就爱撒，谁剥的，反正能吃到嘴里就行。

        梁霁的酒慢慢落，胃里升起的灼烧感让他端着酒杯的手指不由得轻轻颤了一下。他看着对面的凝雨――她正在吃梁晋剥给她的蟹肉，低着像是在和他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儿，梁晋看起来被她逗笑了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静静看着墙上的影子，拿着筷子的手停住，但只略微停顿了几秒，无声无息地又慢慢放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声声“哥”，叫的清脆又利落，带着些撒的意味。

        梁笛安看着一边剥蟹一边说悄悄话的两个人，不禁笑了笑：“小雨，怎么不和小霁说两句话，你们以前不是很亲的吗？”

一边吃一边答，“今年总算毕业了，不过毕业半年才知还有比导师更可怕的东西――上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又舀了几勺乌鸡汤，用公筷将鸡肉细细地撕下来放到碗里，听到她的回答以后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梁晋用纸巾了手，将大闸蟹的蟹拆了，把剥好的蟹肉都聚到壳子里，滴了几滴醋汁在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水的声音蓦然停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凝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凝雨直起，从旁边扯了一张纸巾着脸上的水。光亮的镜面上映出她旁人冷肃的面容，梁霁略微弯腰将衬衫的袖口挽到了手腕，拧开了水，一言不发地洗着自己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和我不熟？”他斟酌着自己的语气，像是不想让自己的行为显得太不面。说话间语气一停，他将纸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，高大的形挡在了她的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汀雨楼的卫生间在走廊尽，开着的窗送进微冷的晚风，隐约有烟花声传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抽出一张纸巾着自己的手，看向镜子里映出的她的背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坐在凝霜旁的人闻言终于又抬起。他看向对面墙上映出的两影子，人影和外面映进的人造花影重叠，花的碎影遮住了她影子的轮廓。凝雨一手揽着梁晋的手臂，一只手拿着勺子喝汤。

        凝雨正低喝汤，闻言都没有抬，将嘴里的鸡肉咽了下去才抬：“叔叔，他工作忙，我们现在不太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梁霁的声音很低，淡然平稳，似乎带了一点醉意，但在这样的空间里仍能让人听得清楚，像《万壑松风图》里涌动的云，缓缓在狭窄的空间里晕染铺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作声，瞥了一眼他衬衫下面的西，用纸巾干了自己的手，转准备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哥，我要吃那个螃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弯腰拧开水，捧起水浇到脸上，耳边从刚刚开始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似乎在她边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面无表情地凝视了对方片刻，随后低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席间谈话的声音忽然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比她高一个还要多，几乎快挡住了墙侧面的灯照来的光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偷偷跑进我房间坐在我上磨的时候，为什么不说和我不熟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凝雨吃饭的时候爱喝点小酒，梁晋不准她喝白酒，点了几瓶果酒给她解馋。果酒也有度数，喝多了会上。酒过三巡，长辈都喝得醉醺醺的，她从包里将烟盒掏出来攥到手心里，起走向卫生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