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殚用沉默代替承认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殚眉间的舒展表示他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说童年也不太恰当，那时候都十四了，母亲带他和弟弟去科技馆玩，有个4D太空验的游乐项目，就是坐在模拟太空舱里近距离观赏各个星球，3D视觉效果加震颤之类的感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殚转走回房里，坐在床边疲惫地撑着额，上涔涔全是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帮你弄出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，一点……小童年阴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时渺眼眶热。是她记忆里的江殚，温，镇定，平复一切糟糕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哥，我不想江悬难过，也不想……”后面的话说不出口。

一顿，明白过来是木星。“没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回程路上他就吐了，而江悬咋咋唬唬兴奋得像只尖叫鸡。母亲看他十分嫌弃，看江悬万分疼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能有谁。”他的回答带点火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悬再闹下去，时渺迟早会因为愧疚和他结束关系，他怎么会让弟弟难过太久呢。

        时渺没问他这莫名的笃定来自于什么，这一晚又累又漫长，她要一个人待一会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渺渺。”江殚叫住要走出门的她，“如果有人有错，那个人就是我，你不要有心理负担。明天不去酒店了，你好好休息，晚上睡不着就来找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悬长大后为这事向他过歉。明知他有多恨这东西，竟然又翻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从此巨物的窒息感是一百分，巨大星球则是一万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没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时渺张望了眼走廊尽，似乎没惊动别人，关严房门，静静地坐到江殚边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悬很喜欢那个，他不喜欢，他去看大佛和巨人雕塑都有说不上来的窒息感，后来知这叫巨物恐惧症，当时没到恐惧的程度，就是不愉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了。”他不想说这个字，只能这么蓄地表达。歇一歇，应该也能恢复，但今晚还是算了，江悬再闹几次他怕是要阳痿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晚的木星应该就是当年的太阳系行星之一。

        时渺口堵得慌，不知该生谁的气，江殚，还是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巨物的折磨到底是结束了吧，结果第二天，那女人把太阳系都搬回了家，在客厅给江悬投影大得恐怖的星球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都无言。时渺把手伸到江殚间，被他摁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你早就知他知了……你早上见过他，在家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慢慢走回去，站他面前，蹂躏蹂躏衣角，搓搓拇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不会难过太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半晌，他可能是缓过来了：“他在楼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时渺问：“车库警报也是他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验一次他就有点冒汗闷了，但江悬百玩不厌，称自己是副舰长，拉着他这个“舰长”买票上船。他当然不愿意，但母亲会满足弟弟一切愿望，着他在狭小密闭的太空舱里看了一次又一次巨大的、糙的、恶心的球。

        门轻掩上，江殚披了件衣服走到台，江悬和灯都没了。拉开木椅坐下来，夜晚的秋风散了一些憋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刚才是，现在不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殚叹口气：“你回去睡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