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杭渐渐觉得心烦意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清楚地意识到――她长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贺杭从书本上抬起，微微皱眉：“黛黛，你看着安排吧，不需要准备太多，我三四天就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将书阖上，和衣躺下，单手垫在脑后，另一手无意识地抬起，在虚空中描摹她的轮廓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沈黛总会心。

        书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，连在一起构成的句子却怎么都读不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没有出怨愤或惊喜的情绪，而是用更加淡漠的语气说：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浑然不觉，自顾自哼歌，时不时隔着帘子和贺杭说话：“要不是和双双她们约好出去旅游，我就跟你一起去了，我还没出过国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手指到大的时候，他骤然意识到这一举动的荒谬，俊脸发红，动作幅度很大地侧面向床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再当他的同桌，而是坐进又蠢又丑的男生堆里，和他们打成一片。

        十四岁的时候，他拿下第一项国际大奖，登上各大媒条，赢得无数赞誉。

        往后的很多年，贺杭都于这种难以言说的挣扎中，对沈黛嫉妒又依恋，抗拒又向往，态度也忽冷忽热，无法捉摸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穿着质地轻薄的T恤和短，T恤的衣料翻卷到口下方，出紧实的腰，两条夹着毯子，线条优美畅，肌肤泛起玉一样的光泽。

始冷落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黛比他兴奋。

        贺杭有点儿后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凝神注目了她许久，呼渐渐变得急促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见修长的脖颈底下，骤然横起又柔的山峰，于腰肢收窄，又在往另一个方向拓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意识到，与其说自己讨厌“太阳”，不如说是不知怎么理和“太阳”的关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主动牵住她，感叹肌肤的温热与柔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沈黛睡着的时候，还是不老实地乱蹬乱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甚至动用周筠给的抚养费，收买校霸，请他们踩住自己的手，当着沈黛的面用力碾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长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。

        靠得太近，会被灼伤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沈黛暴打校霸，黑暗阴冷的心扉投进一丝光亮。

        周筠虽然高兴，却不像他小时候盼望的那样欣喜若狂，只是打了个电话过来，淡淡地邀请他去加拿大玩几天。

        造物主在打造沈黛的时候，必定有些奇思妙想。

        离得太远，又会冻僵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比她更早开窍。

        贺杭学着示弱，学着迂回地卖惨，激起沈黛的同情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好不容易见一面，怎么不多待几天？”沈黛收拾好行李箱，伸了个懒腰，拉上她那边的布帘换睡衣，已经抽条的躯在灯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，青涩又诱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都说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大半夜不睡觉，帮他整理行李，在仄的卧室里跑来跑去，声音雀跃，裙摆乱飞：“阿杭，周姨上次大秀穿的那件浅蓝色连又飒又好看，可惜国内买不到，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一件？那边应该不热吧？你要不要捎几件衬衣过去？维生素呢？抗过药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周末也不回来，她有那么多朋友，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，连田书君都不知她的行踪。

        贺杭和以前的许多个夜晚一样，轻手轻脚地起给她盖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