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沉默了几秒鐘，才回答「没有」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因为夕见过。这间屋子的上一个主人就是这样去世的，就在这间屋子里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啊，不好意思。」郭卫稍稍放开夕，却仍然留着一隻手、扣住他的，让他无法转开视线。他的下一个问题，语气已经比一分鐘前温和许多：「你可以告诉我吗？我们今天究竟作了什么好事，让你这么不舒服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跟别人一起住，了解一下室友的喜好是很正常的吧？」

        郭卫接受白爷爷的委託照这间屋子，而夕是这间屋子的一分，那么，夕就也是郭卫要守护、要照的对象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危及生命？」

        郭卫还在思索这一大串降临于脑袋里的问题，耳朵先捡拾到声音，一个微弱且饱困惑的声音从他前的t恤当中传出来：「主、主人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不看还好，一看到夕的脸，郭卫的恼怒瞬间跑得乾乾净净，换成一整片的愕然：「怎么……夕，到底怎么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郭卫满雾水。他不是不知酒醉会带来什么问题，宿舍里男生带酒回来喝了之后发酒疯者有之、宿醉者有之，没酒品者有之，当然也有人完全没事情。可是，今天司徒苇声带来的asahi可不是什么会让人醉到里面像有水牛在舞之类的烈酒，事实上他们两个也没因为那些罐asahi而在喝醉后打架、呕吐，或者脱衣舞，他不懂夕为什么这样排斥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不，夕没有向您说谎的意思，因为您是这间屋子的主人，您要招待客人，完全是可以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夕不是您的室友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他还把手臂环抱着夕的肩膀，首先确定了一件事：司徒苇声说得没错，夕不是灵之类的东西，因为他碰得到实。不仅是实而已，还意识到夕的肩膀既凉又瘦，好像不太健康。儘郭卫从夕的外表猜测他应该有十七岁左右，但郭卫非常确定自己十七岁时可一点也不瘦小。假如他住这么好的房子，成长环境应该差不到哪里去，不应该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姑且不夕的持论是不是歪理，既然他反应这么强烈，那就一定有理由。郭卫选择把自己的疑问变成实际的语句说出来：「我知了。但我想知你为什么说酒会危及生命，你可以告诉我吗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夕再度陷入沉默，时间比方才要长得多，郭卫耐着子等，大约两分鐘后，夕才小小声地回答「是酒的味，主人」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夕不应该干涉主人的私事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夕显然看到他的犹豫，稍稍动了一下，想要挣脱出他的掌握，郭卫立刻把他抓紧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答案令郭卫立刻板起脸：「我刚刚才跟你说，假如你称我为主人，就不要对我说谎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夕点点：「是的。夕想请求主人，以后尽量不要饮酒。饮酒不仅影响行为以及他人观感，还会危及生命，并无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夕第三度陷入沉默，这次的时间异常的长，长到郭卫觉得夕是不是不打算再跟他讲话，但最后夕还是回答了。他垂下长长的睫，用充满挫折感的语气，说出令郭卫大吃一惊的答案：

退，背抵上餐柜的门。郭卫看他始终低着，有些强地伸手出去，勾起他的下顎，他直视自己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不重要。」郭卫迅速地把夕的话打断，用的是一点点强的语气：「你跟我讲就是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假如是的话，那是不是表示说，在郭卫之前，夕还服侍过别人？

        司徒苇声说，光兰街十七巷四号这间屋子可怜郭卫，才派夕来照顾他，可是郭卫现在觉得，其实，反过来好像也成立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但你却不高兴。所以哪里有问题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夕没有立刻答覆，郭卫他，他还犹豫了一下：「……可以说吗？」

        难是被「主人」待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原因无他，他注意到夕脸上的表情在短短的这几分鐘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，变得异常苦涩，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得很痛，黑色瀏海底下的大眼睛蕴着一点点不自然的感，似乎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那当中洩而出。郭卫想都没想，手臂一个用力，就把夕拉向自己，将他黑色的压靠在自己膛上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酒？」郭卫想起司徒苇声带来的那一打asahi：「意思是，你不喜欢我们喝酒囉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为什么不能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