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应过来，泪水已经汹涌地越过眼眶。

        程望雪走上前去，首先引她注意力的就是餐桌中央那个巨大的油糕，富有光泽的细腻白色油表面，除了一大朵一大朵闪着同样光泽、看起来既绵绵又充实的油裱花，没有其它任何装饰。

        8点15分的时候：

        再扫一眼满桌子的其他菜肴，发现这顿宴席的主角原来是番茄。炖了牛腩的番茄、着肉馅的番茄、普罗旺斯杂烩的番茄、加了各式蔬菜的汤里的番茄……每一都是番茄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钟上的时针已经到了十一和十二的中间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曜……曜……林曜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看看她亲妈的结局、看看她父亲“母亲”的相、看看她表姐的下场，她说不定也只联姻，然后度过毫无意义的一生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是约半个小时前传来的一条：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她连自己为什么想到爱着林曜就会感到窒息，连为什么在被抱紧时竟然会想要推开所爱之人的理由都不明白，她有什么资格去阻止林曜认识比她更好的人？

的合照。

        想着想着，她发现今晚已经不可能集中神工作，干脆拿来因为瓶子漂亮放在办公室里作装饰的一瓶烈酒，倒了一杯，忍着厌恶的辛辣味灌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后果的程望雪，立刻被恐惧完全吞没，惊慌地要用颤栗着的扶住桌子，阻止任何东西坠落。

        恍惚中，办公室里的时钟一下一下地走到六点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我和他一起回他的酒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刹那间，破败的桌脚们完全折断，整张桌子都倒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跑着，凛冽的风穿越过她的，刺痛着肤，但是她一点也不冷，只感到这辈子从未如此清醒。

        赫子轩住的酒店套房，是杨承梁定的。他提到过，就是同样在市中心、离这里不远的那栋。

        纯白瞬间稀碎，和淌着的血红交织在一起，快速地发黑腐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我们在XX电影院，要去5号厅看电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望雪想知，桌子到底会不会塌，伸手用力一推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桌面上的一切都随着混乱落下。皿破碎、食物摔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我和他吃完饭了，要去附近的XX广场一起散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盛放着这么多佳肴的桌子，其实可能随时倒塌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此刻她终于理解，推开林曜，甚至要将林曜推入赫子轩的怀中，都是希望，不论怎么样，她们的关系都不会倒塌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想知桌子会不会倒塌，才伸手去推的。但是推完真的塌下来的一瞬间，她只感到后悔和惊恐。

        虽说当年建起这座塔的时候，在建筑史上是技术的革新。但如今，这铁塔的观赏价值还不如附近纳河上的几座桥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近距离仔细观察这张桌子，才发现虽然桌子又大又华丽，支撑着其的桌脚，却已经腐朽溃烂，使整张桌子都摇摇坠。

        落地窗外，都市夜景中鲜艳的光，此刻像放大了无数倍，亮得让她睁不开眼，亮得直接穿透她的，刺进她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如果现在真的失去林曜，一定是她所无法承受的。而且她甚至都无法预估那时自己会变得怎么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极端的惧怕，才会出破坏的举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立刻起，她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！”程望雪在惊叫中将一下子坐直，完全清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空旷的大房间中，有一张又长又大的桌子，华丽繁复得像古堡电影里的正式晚宴桌那样夸张，上面摆满了食物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什么好特地发给她看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推桌子的一刹那，内心真正希望的，是桌子无论遭受何种外力，都能稳住。

        9点：

        解锁手机，上面显示出林曜发来的三条新信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林曜需要炽热的回应

        至于圣诞晚宴，无非就是各式酪、鸭或鹅的肝酱、填了栗子和蘑菇内馅的烤鹅、浸过科涅克白兰地的鹌鹑、圣诞树干糕等等。不过有张照片上还有个海鲜拼盘，如果是林曜的话，一定会喜欢吃这个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和几秒前在梦中一模一样的恐惧传遍她的全，拿着手机的手突然接到一阵冰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爱林曜。她要林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