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坐在桌前，衬衫没有领带，画面从他的结往上，到眼镜截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天出去玩了？”裴昇的声音有几分失真，通话中的电声沙沙响，听得十分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周颜。”叶鸣宇忍不住喊她，再走近一步，将她抱入怀里，“很高兴再见到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洗了一场热水澡，蒸掉心焦虑的石，周颜掀开羽绒被躺进去，接到裴昇的视频通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返程的路走走停停，骆珲换档的手快生出茧子，盯着一望无际的红色尾灯，言又止。

        周颜费力睁开眼，除了夜灯，一切都是暗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梧桐树影下的夜晚，折叠成五年前摩肩接踵的机场，他被人推着走，逆回望围栏外的周颜，跟她喊的是：“不要再送了，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颜真的困了，闷哼一声闭上眼，半张脸埋进枕，乖巧得像个假娃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温在怀里停留一秒，终于还是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也没想到。”周颜紧手包，色小羊料皱起波纹，起伏不平如她的心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把手机架好，放在床柜，正框住她的上半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阑人静的时刻，窗外的天和眼前的手机，早早和她一样陷入沉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睡吧，就这样睡。”他低声哄，声音飘远，“等你睡着，我会挂断电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岁月转回如今疏离的他们，周颜拉开红色跑车的车门，离曾经的他们越来越远。

        骆珲按着方向盘，低笑笑，挂档往前去，“其实，我没想到你会和昇哥走这么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么紧张什么，嫂子。”骆珲浅踩油门，跑车发出低吼的嗡鸣，“昇哥这人你知，他看重结果，底线之上的事，包容很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知自己不用详细交代，骆珲必定事无巨细地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周颜还是那副老样子，嘴里蹦不出多余的字。

        迷迷糊糊的时候，也许是梦里，她听见裴昇低喃，“真是有点后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手机被他俯视着，连带接通视频的周颜，也被他居高临下俯视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分别时叶鸣宇突然的一抱，周颜觉得她已经说不清了，骆珲无论说什么，都像审问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听说订婚了，恭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窗帘轻轻飞起一个角，周颜翻，把那句话当她的幻觉，随风带走。

        话留在周颜的耳朵里，她不明白骆珲在暗示什么，干脆不再细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见了一个……同学，也碰见了骆珲。”周颜伏在枕上，半张脸给镜，洗过的五官清动人。

，像再一次告别的前奏，“不用再送了，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颜从被窝钻出来，拧亮床的夜灯，子趴在黄光下，像兑了蜂蜜的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那里很晚了。”裴昇松开领口两颗扣子，懒懒往椅背陷，目光幽深，“这样看不清全的你，手机拿远一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复躺下看他，裴昇后的窗里余晖消散，他的脸上没有落光，因此暗沉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