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岩灿错过了高傲的邱叙那略显意外，而变得好笑的表情。岩灿说，“难得来个喜欢喝调酒的。”岩灿声音高亮，嗓子正中全是懒意。“哎哟和他们说这里可以喝酒，张口闭口就问，是有剑南春、江津白、茅台？这帮哥，又不是路边酒庄。”语气抱怨，底色又是稀松平常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喊一声，不见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邱叙一愣，却不见恼意，甚至浮现闲逸。

        女生开始和岩灿嘻嘻哈哈，毕竟岩灿就是亲和力喜人，“他是假重山人，重山话都不太讲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再看向邱叙时，她又变为认真科普的语气，“我只记得，我爷爷他们岩石不叫岩石，叫捱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噢，你说这个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女生愣了下，因为发现，邱叙从刚进来表情就一直是谨慎又随和，此刻却展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岩灿仔细朝杯里倒热水，用普通话说，“原来是这样。或许几百年前大家都是假重山人。从湖广过来的，几十年前抗战迁都和下江移民的，二十多年前从三峡过来・・・    ・・・”

        酒保要翻过吧台打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店内有点热，邱叙脱下外套。李青燃走到空沙发边，双手压矮沙发靠背，手臂伸直，打量对面的邱叙。

        岩灿正往倒三角杯加肉桂，抬起看向他，清晰笑意藏眉目里，“这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邱叙现在让人不爽，大抵是因为李青燃心知肚明，这是在和游鸿钰走近以后变成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 邱叙接过，夸奖一番，“其实两杯都很好，”然后说，“李青燃会调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岩灿插进嘴，“帅哥来自外省？”声音放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却从邱叙的笑意里，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，不爽。

        邱叙垂了垂眼睫，不知在想什么。他问对面的女生，“‘捱’灿是什么意思，是我听错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邱叙只把手往沙发靠背自由伸展出去，微微抬下巴，他没笑，他一直很少笑，一直给人种冷酷的感觉。眉间却着松闲惬意的自信，好端端地接受他的打量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青燃老大远就视线不移，直视着邱叙地走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并不善妒，邱叙也一点招惹厌，更别说欠揍。好吧，虽然他们半个朋友的友谊也经历过险些动手的场面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调出的酒很适口，邱叙觉得偏酸一点，他当然觉得甜一点的好喝。岩灿认真为他再调一杯。

        以前他可不是这样。网上打过几次游戏里，让朋友众多的李青燃有点记忆，也不过是合作沟通时有脑子，上手很快，不会让队友多关照，所以那个游戏的最高难度终于有人和他一起速通。打完游戏聊闲话就变成小哑巴，玩笑都不会开。总约不出来玩，以为是不喜欢和他们玩，但又加了联系方式。然而社交帐号上万年不发消息，偶尔发一条就是和家人吃饭或升学去向。至于其他的印象，就是边途笑着突然来一句，他喜欢游鸿钰，看着高冷得很吧？又怂又拧巴，不敢表白。再之后的印象，就是有天边途突然生病住院，他悄悄去看望要给边途惊喜，结果边途躺在病床里鼻青脸，肘骨断裂。

        邱叙忽然用重山话说，“我也不晓得我启祖祖他们在哪，我爸是重山人。”尖和嘴碰，气声更明显。不过明显用力更轻，所以显得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李青燃的青春期，见过李青燃的家长，在家里餐桌上，筷子会从家里万年不变的家常菜式里多夹一块硕的肉给自家孩子，孩子不要，暗木筷尖在半空中晃着都快压出油亮色，家长终于说，孩子你多吃点，个要有李青燃那样。而从不知李青燃初中就开始健，家人过营养师。当然，李青燃自己也从未主动和人提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青山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邱叙比之前更壮一点。在墓园穿外套没发现，现在取下丝巾，那件亚麻绿丝质衬衫就很好衬出肩臂的坚实厚度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青燃脸上写满热情好客的微笑，“靓仔，好久不见，港城的风向大山深了？”下一句就是，“您胖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岩灿在柜台边手，放围裙，向亮白色回响山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人影消失在石隔档后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那边刚才一直有似散漫似难弹的吉他演奏，一首他并不耳熟的三次元华语歌曲忽然止拨。

        岩灿见邱叙大想继续聊，手最后的收尾动作放慢，问，“几中？”

沉重的声音，出里面的百加得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初中和高一在这读书・・・    ・・・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以前在重山待过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音乐厅里再出来的，就变成了李青燃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那会儿他们这群人，没少被家里老子拿“敢和人混就打断你”的话威胁过，所以边有几个五大三的“校霸”朋友也不会惹事。时间久了就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