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氏：“九娘自说就是，奉承的?话我听得多了，没意思得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谭昭昭：“夫人?若是觉着愧对男人?，夫人?着实是多虑了。夫人?的?份尊贵，可夫人?的?亲事?，可是自己的?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两次亲事?，皆不是她主，由不得她嫁不嫁。

        武氏神色黯淡，苦涩地摇了摇。

        谭昭昭：“吃穿用度，夫人?肯定是天底下好。人?有心，有情，岂能只看这些？人?生苦短，当及时行乐。什?么?亏欠，愧疚，尤其是对于男子，实属多余了。就拿妻妾来说，侍妾等同于仆，可实际上，肌肤相亲，床笫之事?都是真真切切发生，生下来的?孩子，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，妻妾并无不同之。究竟是名份，还是实际上的?关系重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武氏怔怔看着谭昭昭，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
        谭昭昭朝着她淡淡一笑，：“夫人?，世俗规矩，天生对女子不利，该觉着愧疚，首先当是男子，而?非夫人?。这一个负心了，再另选一个就是。试着让自己像是男人?那?般去?想，灯一灭，在枕边陪伴的?，妻妾都一样能得到?欢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武氏浑一震，垂眸若有所思。过了半晌之后，她长长舒了口气，眉眼间的?郁色仍在，不过振奋了起来，朝谭昭昭举杯：“九娘比我想得透彻，反正都一样，何须在一棵树上吊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旦上了心，肯定没那?般快彻底放下。谭昭昭无法挑明了说，只能尽力委婉给李林甫上了眼药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结果会如何，谭昭昭也不敢确定，毕竟李林甫还有个舅舅姜皎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?武氏吃完酒离开，谭昭昭洗漱之后，她顾不上歇息。沉思之后，写了一封信留在雪，等到?李隆基回京，托她寻机会亲自交到?高力士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几日，朝廷的?诏令正式下来，谭昭昭也收拾好，与雪玉姬她们等人?别，启程离开了长安。

        官宽敞平坦，路上车络绎不绝。

        小胖墩兴奋地趴着车窗，看得目不转睛。

        张九龄手伸在他的?腋下举着，转亲谭昭昭的?脸，笑亲昵地：“昭昭，我们归家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谭昭昭心绪万千，：“是啊，归家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第六十三章

        越走越寒冷,  从秋到冬。

        长安干燥，到了荆湖一带雨水多，路上泥泞难行,  因着有小胖墩，便?在?客栈里歇息，待天放晴后再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谭昭昭没功夫惆怅，所有的心思被小胖墩占据,  生怕他?在?路上生病。

        所幸小胖墩除了了两天鼻涕，神好得很。哪怕清鼻涕都快进了嘴里,  他?还是一蹦三尺高，吵着要出去骑玩耍。

        终于赶到了吉州境内,  朝廷的诏令已至,  张九龄无需考虑孝期的问题,  前去见了吉州刺史,  商议开山之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吉州府耽搁了两日,  再前往梅岭，在?山下的客栈歇息一晚之后，次日翻越梅岭。

        梅岭上气温低,  必须选择有太阳的天气。在?太阳升上天空时,  山上结冰的路虽未完全化,  却?不会?那么冷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依旧选了脚夫帮着翻山，谭昭昭看着在?床上翻的小胖墩,  愁眉不解。

        张九龄从屋外回来，捧着香甜的烤栗子?给她：“昭昭先前晚饭没吃几?口，再吃上一些垫垫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