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 莫若以明
“方圆,你耳洞哪里打的?我也要打。”
因着何与的这句邀约,彼时大学四年级的方圆和何与寻了个周末,紧赶慢赶趁着冬天未过,去打耳洞。当然,是方圆带着何与去打。
说起来,当时方圆的耳洞也刚打不到一年。此前方圆同那位“墙外开花”的对象浓情蜜意时,大抵那位笃信的是「没说出口就等于不存在」,因而除了明确示爱外,那位将一切隐晦示爱行为大体都做了个遍。
譬如说,那人曾带着方圆在银器店捅了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耳洞——左耳垂两个、右耳垂一个,凑成了暗戳戳的情侣款。
后来,方圆经历了情断,何与经历了新欢再情断,何与无来由地提起要打耳洞,方圆也只以为是经历情伤的何与想要以肉体的疼痛来作某种纪念,又或者是朋克魂爆发想要改变人设,因而也未作他想,遂带她去了。
到了店里,出乎方圆意料的是,何与点名要打三个耳洞——左耳垂两个、右耳垂一个。
“欸!你做什么跟我打一样的?”方圆觉出有些不对。
“谁跟你一样?天底下就你是三个耳洞了?”何与翻了个白眼,不以为然的样子。
“你这么说倒没什么问题,某位姐姐也是这样的三个耳洞。”果然封心锁爱之后,方圆用自己的梗怼起人既准又狠、出其不意。
“关你屁事。来来,师傅你来,我准备好了。”
方圆只记得那天一次性打了三个耳洞的何与疼了一路,也不知是真疼还是装疼,硬是赖着方圆嗷得震天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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畅想完结,时空回到当前。
方圆和何与躺在下榻的酒店床铺上,有一搭没一搭地就着电视上的奥运会直播聊着过去种种,其中就包括这桩打耳洞事件。
“你当时怎么想的,打跟我一样的耳洞?”方圆倚在何与怀里,一边掰着她手指玩儿一边问道。
“你想听实话吗?”
“嗯。”
“实话是当时也没太想明白,就只是想着一边一个太普通,像你一样不对称的倒是特别。”
方圆抬头白了她一眼,“你当时是不是就对我有意思?你老实说。”
“有意思谈不上,最多是好奇,对你感兴趣。”是认真思索过的语气。方圆知道何与但凡说出口的话就从不骗人。
她一般是在留白处骗人。
“好吧!”方圆没有不悦,这么些年的遭遇改变了她很多,但不钻牛角尖这个特质却在岁月的淘洗中愈发分明。
“不过你说到打耳洞,我倒是一直想做一件事。”何与紧了紧圈在方圆腰间的手臂。
“想做什么?”
“我想纹身,跟你纹一样的。”
“好啊!我正好微信有个朋友是纹身师,他的店就在市区,明后天就去吧。”方圆话音刚落就要拿起手机联系那位纹身师朋友。
“你都不考虑一下的吗?”何与瞪大了眼睛,却只对上方圆莫名其妙的眼神,那眼神分明是在说「想打就打呗,考虑什么」。
何与定了定神接着说:“考虑以后的工作,有些工作不允许有纹身?之类的……?”方圆无所谓的态度连带着让何与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瞻前顾后,话说出口明显就失了底气。
“哦,你说这个啊。”方圆抻了抻腿,换了个姿势趴在何与怀里,用头蹭了蹭她,接着说道,“天底下对纹身有要求的无非就是体制内工作,但我知道我肯定不会进体制内,所以对我来说没什么可考虑的。”
许是觉得表达不够完整、不足以让仍然惊讶得张开嘴的何与闭上嘴,方圆撑起身子,正色道:“我这个人可能跟别人不同,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惊讶。我妈从小就叨叨我话别说太满,但其实我自己知道,我是再谨慎不过的人。我每次话说满了的时候,不是因为我年少无知才那么狂妄,而是因为我真的想清楚了。所以,纹身这个事情,如果你没拿定主意,你慢慢想,谨慎地想,想纹了咱们就一起纹。”
“哇你看他水花好小啊。”方圆指了指电视上正在直播的跳水比赛,翻过身倚在床头认认真真地看起电视来。
……
“我想好了,我们去纹吧。”何与说。方圆看了看时间,掐指一算何与也就考虑了五分钟左右。
“你真想好了?哎,我没有撺掇你啊,这个事情你得有你的主意。”
“嗯,纹这个。”何与把手机递给方圆,屏幕上是她早就选中的一句话,连字体和设计都定下了。
Nec possum tecum vivere, nec s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