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说的对,我要是有种,就该像你一样自杀。可我没有说。我太愚蠢了。又愚蠢、又自负…这是最大的罪状,我就是这么教她们的。我早就知
我这样,可我干嘛要当老师呢?…
我说我从小就想当老师,是假的。当老师只是我一千个志向里的一个,也许一万个志向里的一个――我不记得了。我到底为什么要假装高尚?何田田,我知
了,问题就出在这里。我老是假装高尚,我老是觉得我跟别人不一样。我有时候想:我看过书,我跟那些骗人的、用教师的权威欺压别人的老师不一样。可没有谁跟谁不一样。”
何田田心里轰地一声,像炮火给围墙崩了个口子,凉风一
脑顺着空
灌进来。她有点喜欢她,她喜欢第二个何田田。而且她们是同一类人。她们早就是同一类人。不
怎样,这一点是真的。她早该知
的――比这更悲哀的是,她早就知
了。她只是不想推倒这个神话式的偶像,她只是猜测无人可恨和无人可爱一样令人悲哀。宋佩芝将十三岁的何田田们献祭给自己的梦想,二十三岁的何田田把宋佩芝献祭给自己的创伤。她们纠缠在一起,最终只有记忆张大了黑
的空虚的嘴,把一切都吞没下去。两个自私、空虚、无爱的人,一模一样,被拓印在小旅馆隔间的绿色剥落墙纸上。
那之后的很多周她们没有见面。又过了一阵,宋佩芝和何田田再一次出现在旅馆的门口。何田田一开始很惶恐,她一时间忘了成年人的关系里是不习惯于说再见的。但宋佩芝依旧每周都来,她什么话都不说,把外套和内衣扔在卫生间的水槽里,上床,偶尔
爱,然后睡觉。何田田半夜醒来会鬼使神差地去卫生间, 她盯着卫生间里泡涨的袖子,只觉得像一
尸
。她终于意识到,生活像一张
皱了又不断熨
平的纸。何田田想过“为什么”这个问题,她有时候觉得或者宋佩芝是有点真心喜欢她,但这种想法未免过于浪漫主义;何况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还可爱。又过了一阵,她合情合理地想:也许因为宋佩芝只是需要在旅馆里好好睡一觉,为了这个目标,她能忽略何田田卑劣的行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