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想了，这事儿，想太多没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原来这么丢人的事儿是她干的啊。你不知这人军训的时候有多耀武扬威，到炫耀自己中考成绩，”她回看了一眼，又凑近一点：“她可在背后说了你不少坏话，就好像没有你她就能考第一一样。她还说你能去当护旗手也是沾了你妈的光，说你是关系。笑死，那王海山是什么？也是关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方清阳抿着，脸颊鼓起一小块，垂着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王海山笑了。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：“就当是别让我下不来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最后一节班会，李济良站在讲台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行啦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快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有没有要上来的？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投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一丹斗志昂扬地演讲结束，下面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。有这待遇全仰仗她军训期间到碎嘴攒下来的超差人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以后记得罩我，小学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听卓白他一眼，说大哥，你这还用问吗，选班长、学习好，还是个男的，这不是在这职位上叠buff吗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听卓可顾不得他，她还带着笑腔呢，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跟方清阳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王海山笑了，伸出手去拽住她的袖子，拉她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紧接着，张越坤上去了，掌声就较前真心实意多了。很快，又有几位接连上去竞选。

        王海山很是无奈，小姑娘怎么还给自个儿找竞争对手呢。

        王海山高举着一只手，另一只手轻轻一把把方清阳推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。”他听见方清阳闷闷地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清阳始终低着。忽然，她戳了一下王海山。

        哪怕是被他临阵推一把，她站上讲台时也是畅得不急不缓，温柔、坚定与真诚，听她说话时仿佛一颗心剖开，天地沉静，万千事物都侧耳听她娓娓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行，那咱们——”

过方清阳决定不纠结，瞪了就是瞪了，反正都怪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儿还有个想试试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一丹“腾”地从自己位置上弹起来，手里抱着一大摞证书奖状，雄赳赳气昂昂地跨上讲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看我，看热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海山看得出了神，直到掌声响起才恍然惊醒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笑得太激烈，导致自己差点撅过去，张越坤眼疾手快，皱着眉扶了她一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悠着点儿吧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记好喽，怕的时候也别拉伙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师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被莫名迁怒，王海山也不恼，他抱歉地笑了笑，伸出手按住她的小脑袋，轻轻转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选不选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方清阳站定，低一点看着王海山，呼有些急促，眼睛却乌亮亮又漉漉的，贝齿轻轻蹭着下一点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其实很想试一试。在开学第一天时，她就下定决心想在高中新生活里尝试一下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经历，竞选班委也是其中之一。但方才沈听卓的话让她犹豫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这些王海山是决计不会告诉沈听卓的，不过就单纯的场景还原就足够让沈听卓笑到崩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清阳站在桌旁，愣愣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斜刺里伸出一只手，按住受尽折磨的笔：“别折腾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海山轻轻皱起眉，看着依旧低着、手指和笔打架的方清阳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听卓嘟嘟囔囔地转过去，又想起什么似的凑回来：“欸羊崽儿，你选班委不选？李一丹可是要选班长，胜券在握呢，拉票都拉到我俩这儿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海山看着讲台上的姑娘，她说自己竞选的是学委。还是退了一步，他想。虽然不知是为了避张越坤锋芒还是依旧顾虑重重，但仍称得上勇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拍拍手：“那就开始吧，自己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规矩，竞选人上台演讲，然后民主投票，票高者即当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行了，”方清阳皱皱眉，把她脸推开：“快上课了，别贫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小羊儿，你去不去啊？”沈听卓急吼吼回，还没完全转过去，就被张越坤一把薅了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清阳摇了摇，没搭腔。沈听卓才不太甘心地转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济良抬，全班齐齐回首，望向声音来——

        王海山很认真地看着她，说：“你要是想去选就去。不然这事儿你每到晚上临睡前想起来，都跟只小猫在挠你心窝子一样，一闭眼就吊得慌。我受过，难受着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直到打了预备铃，方清阳都没有再说话，她只是无意识地摆弄着手上的笔，按进去，再弹出来。看着圆珠笔在桌面上一蹦一、一蹦一地发呆。

        前面坐了那么多人，他却只瞧见一个人影，略带急切地走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要想——就想我是你同桌，你要是当了班委，那我不就是方清阳的关系了吗，在班里不得耀武扬威横着走？”他微微弯起角：“我乐意当关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去，不乐意干这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又不选，有这个闲心不如心心我。我一会儿还上去选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方清阳握着笔的手泛白，血色挤在指甲边缘一点儿，跟她的脸色不相上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