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听卓转脸向着沉默下来的王海山，跟他为了票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她是物理课代表，物理老师找她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！”方清阳忍了又忍，还是没忍住：“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问一些答案显而易见且本无法回答的问题？”她一巴掌拍过去：“转回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羊崽儿刚刚是在闹脾气吗？”她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拍了张越坤一巴掌：“新鲜诶！我从来没瞧见过羊崽儿闹脾气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方清阳牙齿轻轻抵着下，伸出手，“啪”地一下就把票拿了过来，小心翼翼地夹在了书的扉页里。着王海山带着笑的眼神，红了皎白的侧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张越坤声音一出，沈听卓的声音戛然而止。他俩齐齐扭，就看见王海山逆着光站在门口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，又听进去了多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哟，回来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方清阳把杯子放在桌子上，她知从自己进来王海山就在看她，他目光太灼灼，想忽略都难。她假装没看见，低去桌找数学课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知了！”沈听卓还迷瞪着，两条就开始倒腾着往门口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”方清阳抬起：“真的？什么时候？在哪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啊啊啊嫉妒死我了！羊崽儿，你跟他关系好，要不你跟他商量商量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方清阳愣住了，甚至都忘记立刻去捡起来。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下去，长指住边缘，抖一抖尘，带着颤递到她眼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张越坤：很好，被你们排挤是我的宿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没有，是我听错了，收了吧，嗯？”王海山眼睛亮了，咧开一个笑，手往前递了递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清阳回来的时候就听见沈听卓说“我都看见啦，你有两张，你一个人又用不了两张”，然后王海山就揣进兜里，拿出来亮了亮手里的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回一句“说了你别这么喊”，最终还是没狠下心，没理。王海山看着她往前走，神情瞬间就黯淡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清阳低下，没接话。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轻声说：“我也没多想去，我跟他关系……也没多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没过多久，沈听卓就“噔噔噔”地跑了回来，箭一样冲回位置上，因为速度太快，还把方清阳的桌子撞歪了几寸。她“啪”地一声双手就拍在了方清阳的书墙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抬看他一眼，就这一眼让王海山抿紧了，手依旧直愣愣地抻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往外抽的时候，不知怎么卡了一下，她一用劲儿猛地抽出，书页就“哗啦啦”散开了——里面轻飘飘的落下一张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能一个人去，是不是……小学委？”他小心翼翼地，带着试探：“别生气了，也当赔罪。我会告诉你的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——”他顿一下，像有些难以启齿，又有些难过：“别不理人，也别说——”也别说“关系没那么好”这种话，行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哪有啊……”方清阳很小声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不想去？谁不知你初中就在看罗工的书啊，你别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方清阳轻轻叹口气。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，就非要人说出个二和三，从前她从不旁人闲事儿，可今日得不到答案竟没来由地生了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张越坤捂着自己被拍得生疼的胳膊，恨恨地想，你当然没见过，你俩生气都他妈冲着我来的！

        另一边，沈听卓若有所思，摸摸下巴。

你你没听见？让你去她办公室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只有一张就是人家的，不能德绑架哦。沈听卓偃旗息鼓又垂丧气，回趴在桌子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清阳垂下眼睫，说我去接个水。和王海山肩而过的时候，她听见他很轻地喊了她一声。声音太轻了，喊的什么她也没太听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物理老师为啥找她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嗐……你听我说完，”沈听卓摆摆手：“你得白高兴一场了……就在咱们学校大礼堂，但就让高三生进场，老师们都得有票才能进。”她看着方清阳眼睛暗淡下去，也有点难过：“我问物理老师她有没有票，结果她说她都没抢到。不过——”她来了神：“我看到化学老师有票！他说他没时间去，就把票送给王海山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羊崽儿！你猜物理老师跟我说什么了！”她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：“罗坚！罗工！要来咱们学校作讲座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张。

        长条的质卡纸，副券折痕，正页上亮眼地印着黑大字：“筑梦航天，为国铸剑”——罗坚教授演讲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