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姐端着水杯，一个两个大，“我什么通知都没收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张姐，公司是不是要有大动向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签续租合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储臣没有废话，出去接了个电话，隐约听见他说：“赵总，和盛广场那栋楼？我记得这事儿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只有他自己希望回到小时候，原来他们两个人并不是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暗自喟叹，许多看上起毫不费力的东西，实际上要许多技术支撑。

        梁晴听了个大概，起去倒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哥，你今天在这啊？”储旭明明在下面看见他的车了，现在却装傻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师们只负责授课和咨询，并不接行政和财务的事，自然也不会认识这栋建筑的业主。但每月大笔的租金交出去，张姐对此了如指掌。

        储臣坐在办公桌后面，眼都没抬一下，说：“不用跟我汇报，我对她的事不感兴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姐，你这执行力也太强了。”储旭惊呆，他只是随口说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*

快明白过来，梁晴又失约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小狗不是真的孩子，她也并无正当理由总是去看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刚刚怎么那么大的反应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和盛广场其中一栋商业楼被租给梁晴所在的教育机构，业主是他哥，储旭还想听仔细点，储臣已经把门关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天中午她盖着毯子睡觉，听见走廊外传来一阵吵闹声，叽叽喳喳，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。梁晴抬，几个老师站在门口把财务张姐围在中间。

        下班后，梁晴又研究了好半天，自己尝试着拍了一点，发现拍摄手法，文案内容，运镜构图，乃至拍摄设备都暗有乾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的生活账号，是给生活在一地鸡的我们创造一个乌托，都是虚假的啦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赵姐说：“业主只是过来看看，不代表什么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跟网站签过线上付费课程，也是录视频，并不觉得多难，但人总是轻视自己不了解的领域，实际上要想独立原创一条内容视频，并不是容易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梁晴放下手机，开始认真看各平台生活账号的内容，同事路过凑巧看见她电脑屏幕，笑着问：“梁老师，你喜欢看这些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原来在她眼里，探望黑妞并不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梁晴说：“但我不是随便听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午饭时她看见一年不见得面的业主，竟然破天荒地出现了，还有几个生面孔，听只字片语的聊天内容，像是在勘地和考察。

        实际上梁晴哪有这些繁缛的解释。

        同事寥寥笑了两声，并不相信，谁的生活不是驴屎子表面光。大数据的算法不会出错，不是还有个非婚生子的事要烦么，又在这强行狡辩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可是。”储臣专横地打断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储臣抬眸看他一眼，开口：“但我告诫你，不要和她走得太近，对她对你都不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梁晴收到储旭发来的狗狗的照片，坐在办公室里忍不住亲亲屏幕，黑妞简直太可爱了。她觉得这个世界不可以没有小狗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编制的老师时常会感到不稳定，没饭碗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，这就是为什么大家会挤破考编制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姐知他们的租赁合同八月份到期，难业主不准备跟他们续租吗？她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，就被人抓住八卦。

        储臣没有回答，反声质问：“你昨晚在梁晴家待到几点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没有说原因，但这件事还是让储旭感到难受，无外乎他们并不是真的亲人。就像梁晴说的储臣会交别的女朋友、会结婚；而梁晴当然也会跟别人结婚，有属于自己的爱人和至亲。

        张姐说：“不要想还没发生的事，各自好当下的工作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――”储旭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，他也没有见不得人的心思。

        隔天午休，同事看见梁晴又在研究，心想她也许工作压力太大，借机疗愈罢了。第三天梁晴就买来了专业的拍摄设备，相机，内存，手柄。

        梁晴说：“我的生活还可以，不是一地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黑妞嗅着味凑近了保温袋。储旭看危机解除，拿了一个子放在手心，让黑妞自己咬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自己看了一些教程，又跟储旭请教他惯用的相机参数还有拍摄机位上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对这件事颇有些上，牺牲了睡眠时间，每天中午都困得趴在桌上补眠。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“十点多就走了。”储旭战战兢兢地回答，见他哥阴沉的脸，陡然觉得空气稀薄，不自觉找借口，“晴姐今天有课来不了，说改天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比如这一层面积有几千平，商场的客量多少万人次，等等，乃至周边社区房价和人群。

        以前梁晴回到家除了饭，还可以看点书，四十分钟的瑜伽，缓缓入睡。最近她把这些碎片化的时间集中起来学习拍视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梁晴说：“有点兴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