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医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秦医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桑举起手腕看表。“在等车，应该快到了。”正说着，那辆网约车从路边下来，停稳了，开了车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原来是你。”秦桑笑了。“算算时间，你师父的牙周炎治的差不多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这么晚你在这？”秦桑没回答她，用问题解决了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是从口袋？

        同学们大多数从事这个行当，这次要不是来H城开研讨会，平时也都差不多，哪能不知秦桑不能玩太疯的理由。

        玩偶套里很热，她的额上闷了一层密密的薄汗，几络刘海黏黏的，遮在眼睛前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桑没接，只是笑。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柔和，饭店的招牌灯光仿佛万千蝴蝶，停栖在他棕色的深眸中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谎前台哪敢帮着撒，万一是讹人怎么办？当时秦桑下班从那经过，无意听了一嘴，便主同意了。前台当时没说什么，后来又担心他草率，万一那女孩是骗子怎么办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桑左右看了看。“和我说话吗？”确定没有别的姓秦的或者是医生的人在这。

绝了。“明早还有班，不能太晚。下次吧，下次我一定请你们一条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然结局是好的，前台给他打过电话汇报。这事当时在秦桑也就稍微过了下，经过了就是经过了，没想到现在又遇到她。

        H城光污染严重，虽是凌晨，街上依旧披红绿。苍穹之上也看不清几颗星子，只一片瓷盘一样的月亮挂在天，静静散发柔和的光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个是哆啦A梦口袋？”他想起刚才她就是在这个口袋里掏出面纸和糖果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！秦医生也是牙医吗？”她也笑了，极富感染力。明亮的眸像两弯月牙，比天上那颗也不遑多让。本来就长得显小，一笑更小了，像未成年。“师父的牙周炎治好了，再过两天就去植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上了网约车，车速很快起来。秦桑往倒后镜看去，小丫还在路边站着，朝他这边挥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秦医生，我在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外科这行有个潜规则，手机不能关机，晚上睡觉也不能睡太死。因为随时会被call到手术台，更别提晚上在外玩通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上个月我师父在你们医院牙，我拜托前台帮着演戏，说中了一等奖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哈！”见秦桑不接，女生也没勉强。“秦医生在等人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么一提醒秦桑想起来了，是有过这么件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笑了笑，将目光收回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里有些起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上班啊。”女生倒没想那么多。“哦对了！”她低下，在天妇罗前面的大口袋里掏啊掏，掏出两张纸片来。“喏。这是老板给我的员工优惠劵，提我名字可以打六八折。就是那家寿司店，送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桑一怔，没想到天妇罗里面是个女生。要知这种玩偶套也有十几斤，重的。看似可爱，其实是个力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，车到了。”秦桑礼貌冲她一点。“那我先走一步，再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行吧，那就下次再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桑笑笑，说。如果是骗子，大不了我损失一半。如果是真的，就是成全了别人的一片孝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女生挥了挥她那个胖胖的寿司手。“拜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桑站在路边，微微仰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？”秦桑每天要见的病人及家属是以十以百为单位的。被人这么一问，他还真想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细细小小的声音从隔斜插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桑帮着叫了车，付了车资。送几个喝醉的同学离开，最后才自己叫了滴滴。其实秦桑来时是开了车的，但刚才喝了酒就不好再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秦医生，您不记得我啦？”女生讲话有些港台腔，尾音混混的。发很密，在挽着颗子。眼睛很亮，布灵布灵的，可爱到有些像卡通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怎么在这呀！来吃饭的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还是刚才那个细细小小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桑一转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桑一转，这才注意到，原来是那个天妇罗。它从路对面跑过来，也不知这么的子是怎么这么灵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还可爱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对不起。”天妇罗抓抓，但是失败了，因为手短。它两只手在后扒拉了一下，摘掉了虾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时有个小姑娘在前台求助，说她师父牙烂了，要植牙。但是老人家心疼钱，不愿意来。想让结账时帮着演戏，说中了医院的等奖，可以打五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呼，热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