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不可一世的苍鹰收起羽翼、低下颅，最后在自己手下乞食，比送上来的羔羊惺惺取，不知快乐多少倍。

        ***

        书斋外，三三两两的丫鬟仆人围着苏清方，压着她的肩膀双臂，扣犯人一样，不让她再靠近分毫。

        登时，杜信登时拢敛，扔下空空如也的杯子，一把拉住苏清方的胳膊，轻蔑：“苏清方，你还装个什么劲？你以为你名字里有个‘清’字，就是真的高洁清士了？别假清高了。没了卫家，你到时候只能回吴州，给你那个不成的哥哥提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灵犀多嘴劝了一句：“殿下，当初苏姑娘给殿下送汤，一坐两个时辰，没有二话。现今卫家深陷纷争，更不可能轻易言弃。婢观苏姑娘神色，颇为疲惫。她一个女子出来奔波，想来也受了不少白眼。此事干系重大，婢不敢妄自揣度殿下的心思。只是还请殿下垂怜，见或不见，给个明示，也免叫苏姑娘受等候之苦，希望……又落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种话也不当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随她。”李羡，看不到表情，只能听出声调是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清方嘴角微挑，眉却是内收的，分不清是笑是愁，“他是真的没空，还是假的没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灵犀颔首告退，重新回到垂星书斋，向内禀：“殿下，苏姑娘说她在外面等着，等到殿下有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舍内空空，唯李羡一人。他站在书架前，背着子，似是在找书，一本一本拿下来，看几眼，又放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好像听到了翅骨折碎的悦耳声音。

有的、报复与驯服的快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放开我！”苏清方一边鬼叫，一边反抗。

        难怪有人喜欢熬鹰。杜信以前只觉得无聊、浪费时间，现在终于也会到了其中乐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岁寒，我们走。”苏清方冷声唤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清方等在前厅。不过片刻，灵犀去而复返，带回来的话却是：“苏姑娘，殿下正在理公务，暂时不得空见姑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灵犀神情一紧，不解，“苏姑娘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然而此时不宜再横生枝节。苏清方强行扯回自己的手，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，嫌浪费口水，带上岁寒一起阔步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已碰了一天的苏清方收整好表情，好言拜托：“烦请姑娘帮我转告太子殿下，我会等到他有空为止。

        也没有几天不来太子府，一切却似乎变得陌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殿下！太子殿下！”突然，李羡听到苏清方的喊声，从屋外传来，一句高过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。去太子府。”苏清方。

        没了定国公，他杜信又算个什么东西。恃强凌弱的末货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岁寒亦步亦趋跟在苏清方后，担心问：“姑娘，我们回去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无论如何，苏清方要拿到那幅《雪霁帖》。她不信李羡这辈子不出门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不防，正襟危坐的苏清方腾一下站起，肩膀撞翻茶杯，茶水尽洒在杜信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羡翻书的手顿住。颀长的影子投在书架上，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羡愕然转，提步出去一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包天的胆子，竟然敢直接闯进来，太子府。

        说是随她，难殿下不知苏姑娘是个心至坚的人吗？说等就一定会等。要是真打心底不想见，把人轰出去就是了，一句“没空”打发得了谁呢，不过是平白浪费两个人的时间而已。像是在磋磨对方，又像是在磋磨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