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一个人注意到——蒋星渊在耐心讲解的间隙，似有意似无意过她背影的目光。

并金镯一起包在红布里，正色提醒她，“主子，防人之心不可无，无论虞淑仪是纯粹的嫉妒，还是受了贵妃娘娘的指使，与她合演一场好戏骗取您的信任，目的都在于您肚子里的皇嗣，更甚者，还有可能抱着一尸两命的想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个出平平的小官之女，凭什么占尽圣，先她一步怀上龙种？

        曹茂春听得后一凉，忙不迭答应，见主子实在气得厉害，谄笑：“娘娘，也不知虞淑仪那药不用，您要是等得着急，才倒有个法子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若是虞淑仪推说自己不知情，将这件事推到锻造金镯的匠人上呢？”蒋星渊按着她的香肩，哄她重新坐回去，“而且，就算圣上斥责了她，若是幕后之人真的是贞贵妃，难保她不会恼羞成怒，想出更隐蔽更阴毒的法子对付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西北角有一个专供后妃使用的场，厩里养着不少名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这两日出一趟，打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给您，您就装作什么也不知，每次去贵妃娘娘里的时候，都在手上。”蒋星渊沉片刻，似是有了应对的策略，拿出帕子为她拭泪，“主子若是信得过我，将这件事放心交给我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嫌这场晦气，摔下鞭子，转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贞贵妃听得眼睛一亮，笑：“好，就这么办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又：“曹茂春，你给我记着，到时候把那个……那个姓蒋的小白脸五花大绑带到我面前，再叫几十个侍卫，我要看着他们轮他屁，把他干哭干烂，让他跪下来求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孤立无援，境危险，哭：“只有千日贼的，哪有千日防贼的理？怪不得……怪不得圣上子嗣不丰……你说，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能平安降生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不止如此，他表现得如同经过良好教养的翩翩公子，稳稳坐在上，虚虚拥着卫婉慢跑一圈，又翻下来，牵着缰绳教她如何发令，如何夹，神情专注，笑容温和，简直像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我不想去……”她低揪扯着手中的帕子，既不愿令蒋星渊失望，又难以压制心中的恐惧，胡乱找了些借口推脱，“我不会骑，到时候笨手笨脚的，说不定会扫万岁爷的兴，再说……再说太医也叮嘱过，不可剧烈活动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片刻之后，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贞贵妃狐疑地看向他，冷哼一声，：“说来我听听。你的脸不如别人好看，要是脑子用，也算有可取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顿了顿，郑重承诺：“主子，我保证您能顺顺利利地度过剩下的几个月，平安生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卫婉越听越害怕，站起来：“我……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圣上，请他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左右还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，现在准备还来得及。”蒋星渊俯靠近她，温热的呼几乎扑到她脸上，耐着子蛊惑，“才略懂些骑术，若是娘娘不嫌弃，才手把手地教您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曹茂春：“眼看就是春猎，到了猎苑，才买通夫，在卫婕妤的上些手脚，保她栽个大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像是许多深闺少女的梦中情郎。

        卫婉虽然信任他，还是被这件事吓破了胆，听到围猎名单上有自己名字的时候，表现得有些抗拒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讨徐元景的喜欢，贞贵妃在术上下过苦功夫，三不五时就要换上骑装，骑着汗血宝跑几圈，颇以自己的飒爽英姿为傲。

        卫婉呆愣愣地仰起，撞进他漆黑如深潭的眼眸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……那我该怎么办？”卫婉六神无主，玉手紧牵他的衣袖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，“难就这么忍气吞声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贞贵妃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，小声骂：“待到卫贱人了胎，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还有，她边那个不懂规矩的下贱阉货，怎么竟然会骑？

        这日，她走进场，看见近来最讨厌的两个人，气得俏脸发红，银牙紧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