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愿让人看见为间接加害者的自己弱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低下，口快速地起伏，急促地呼夹杂着呜咽声，似是难以承受爆发出来的悲痛，她几乎要不过气，想要哭喊出声却碍于在公共场合无法如愿。接着传来的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，听得出来她已经忍耐了许久，若是不知情者听闻，也必定会感到心疼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不，这不是你的错。」丁语婷用力摇，双手撑在桌缘努力让前倾，「我从信的内容就可以感受到，本不怪你，甚至很喜欢这样的你、很庆幸认识你。而且她的心结，或许只有她的家人能解……我们终究只是她的朋友，是局外人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突然，一隻温的手覆上她紧攥着的拳，抬起，便对上了丁语婷的目光。她眼角噙着泪水，却笑得无比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所以雁茹，你不需要觉得自责，你不是已经为了读了音乐吗？你为她得够多了，我们……都该往前走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哑着声音：「我，也是害死喻的人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想起杨舒茵，李雁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勒紧似地难受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真的好想她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她目光呆滞，看似凝视着前方，实际上却一直没找到聚焦的点。同时，她的脑中响起了低频率的嗡嗡声，然后愈来愈近，愈来愈大声，最后在到达极限之前「啪」地一声，再次回归寂静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好想她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啊啊……结束了，真的结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黑暗中，有微弱却温的光，似乎想让人注意到似地，正努力散发着光芒，而李雁茹摸索着前行，想要更加靠近。

        喻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接下来就为了自己，好好活下去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李雁茹慢慢地睁大了双眼。

        丁语婷抹去眼角的泪水，用力了鼻子，一边点一边笑了笑，「嗯，我也是。我也很想念很想念她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啊啊啊——」

        数秒，她从喻消失那天起，一直以来寧静的世界，再度闯入了现实的声音。看清了面前的人之后，眼前又渐渐模糊，彷彿有人将水注入了她的眼眶，缓缓地覆盖她的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雁茹不知自己用了多少时间才控制住泪水，她唯一知的是，在她哭得泣不成声时，除了周遭的声音，海水冲上岸的声音也伴随着《atlantis》的旋律，不断在她耳边回盪。

        被不愿接受事实的自己所掩盖的思念，在这一刻化作眼泪倾洩而出，横跨三年、一直困惑着李雁茹的不知名情感，也终于明朗。只是，她已经无法亲口对那个人表明心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彷彿在追悼着此刻，终于在她心中逝去的喻，以及她无法结果的爱恋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剎那，李雁茹呼停滞，待最后一滴泪水落之后，再无眼泪印上旧痕。

        早在三年前就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如同喻着泪对她微笑时，后的光芒，又如同杨舒茵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时，温柔包覆的光圈。那光，温得、绚烂得彷彿只在日落时分、黑暗降临之前，照亮天空一隅的光，令人嚮往、令人泫然泣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说这话时，李雁茹似乎听出了丁语婷语气中的悲凉，眼泪不禁更加汹涌而出。正如喻在信中所写的，在现实之前，这段友谊终究是脆弱的，她也记得杨舒茵曾对她说过一段类似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雁茹用双手不停抹着脸，好像眼泪怎么都不完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当两人更亲近之后，喜欢会昇华为爱，到那时候这段关係就不是朋友可以比拟的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听李雁茹这样一说，丁语婷不禁又红了眼眶。

        下一秒，积累多年的情绪，如同洩洪一般爆发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