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舟听她还唤自己公主，垂眸：“我哪里还是公主？命运如此，现下也不是委屈的时候，我只得先活着，才能想出办法救我阿娘，我总不能看着她一辈子在慈航殿里洒扫。”

备，等服侍洗漱更衣的女进来之后再上晨茶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她暮云舟作为暮氏的女儿，又为什么如此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？

        薛尚点：“所以你昨夜一直候在外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云舟本来困倦的恨不能死过去，然而回到值房，换了衣裳，解了发，又打水梳洗一番，等真躺在榻上，反而神起来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。

        薛尚微不可查的怔了一下，然后故作漫不经心的问：“殿下叫你帮她更衣铺床？”?0?4?0?8?2?5?0?8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替自己的父亲恨北燕吗？不替大魏的子民恨北燕吗？不替整个暮氏皇族恨北燕吗？

        薛尚安云舟一番走后，云舟一人静坐，思绪万千。

        难得见到这样不加修饰的渤阳王，看起来似乎是个机会，娘心中一动，忙主动：“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？若有急事，婢也可替陛下梳洗更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云舟摇：“没有，我问过莲绣，她说渤阳王殿下夜里睡下之后不喜欢叫人入内，也很少唤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娘都来不及低行礼，就直撞上萧铮带一点倦意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薛尚依然还念着她过去公主的份，只侧受礼，坐下与她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，她与薛尚同为中的婢，她受薛尚的束，相的礼数自然与原来不同了，云舟向她行礼。

        云舟从小是在香粉堆里长大的，她的父亲对她这种晚年所生的女儿来说，仅仅只是宴上一个遥远而严肃的影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萧铮看也没看她，回到阁中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薛尚的眼神在云舟脸上连片刻，：“原先自然是分的清清楚楚，但是如今既然已经换了天，那就是换了规矩，女的自然只有听殿下吩咐的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发现，男子的不仅不柔，反而每一寸都很坚，铁铸的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为萧铮更衣时的种种总是莫名其妙的在脑海中徘徊不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一会，床帐外的金铃被碰响，其余女内侍鱼贯而入，萧铮近前的掌事内监徐勿开始汇报一些前朝的传话，阁里又和每天早上一样忙碌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云舟将白皙细弱的小手在空中甩一甩，像要将那传说中杀神的气息赶紧挥散驱开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云舟正自疑惑，此时薛尚提了，便问：“奉茶女这些不算逾越职权么？该有专门的人这事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昨夜里，殿下可有要茶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炽热而坚，像刚刚锻造出来的一柄剑，在火炭的烘烤之后，猝然入水便会变成杀伐的利刃。

        萧铮扫了她一眼，似是心情不佳，冷声：“好你分内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薛尚：“公主想的很对，如今天下都是渤阳王殿下说了算，你在他的边，总有法子讨到一点恩典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在给他脱衣服的时候，白色的中衣料子薄而柔，她的手指尖难免隔着布料到他的肩膀，手臂，膛，腰际。

        娘战战兢兢半天，见没有惩戒下来，这才分出心思猜测，殿下大早上的找什么呢？梦游了不成？

        所见所，每一寸都是馨香而柔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她一次近距离感受到感如此不同的躯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起昨天萧铮说，不要想着行刺他，这话不是不令人心惊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萧铮似乎是在找人，目光落在她脸上又收回，一言不发转要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云舟：“更衣铺床之后，我就一直在帘外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也许，如果把自己换景阳，大概会真的刺杀他吧……景阳一定会恨毒了夺走暮氏天下，让自己失了公主尊严的人，只是景阳她没有活成，她在羞辱到来之前先将利刃挥向了她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从小到大，边摸到碰到的，只有赵婕妤柔若无骨的手，刘娘娘丰腴的脸颊，嬷嬷的肚子肉，晨霜柔的腰肢，和小钗瘦弱的肩膀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今日不知怎么了，萧铮比每日起得早，且无声无息的只穿着寝衣直走到外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接受了给曾经饱受欺凌，人人可以践踏的北燕世子婢，伺候他的饮食起居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完，她轻轻覆上云舟的手，语气变得比刚才更加和婉，：“公主，这样的日子，可觉得委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娘上一次搭话，明明很得他的心思，这一次不知上了什么眉，真是君心难测，她心里吓得突突直，连忙跪地：“婢多嘴，殿下息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云舟躺在榻上，端详自己的指尖，蹙眉自语：“浑的，真吓人，怪不得传言说渤阳王能在战上一刀斩一个人，果然恐怖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勉强睡过了晌午，云舟起来收拾完毕，薛尚便来探望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只有三个哥哥，每一个都不亲厚，太子哥哥格傲慢，高高在上，二哥还温柔些，与她说过几次话，但因自矜为君子，也不肯与姐妹们厮混的，三哥心思深沉，总是跟在太子哥哥后，气质阴森森的，为云舟所不喜，见了都躲着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