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溯连忙改口：“我没这样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深秋的天黑得早，客厅没开灯，视线里只剩下茶几上的红玫瑰发着光。林柚吾回拥着他，把下巴靠在他肩，两人同样均匀的呼中，她似乎快要掉入睡梦里。忽而听到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：“那我呢？还......讨厌我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柚吾喜欢凑热闹，喜欢交朋友，喜欢一桌子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。从小一起长大的经验让他了解她，因而也知她如今把自己闷在自我宇宙的心态。她愿意坦诚地、毫无保留地相信亲近的人，前提是不要被伤害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早早认输投降，把人抱得很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沉溯低垂着脑袋，抓住她的手指，将这叁个字翻来覆去地说，时隔多年仍然抬不起：“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沉溯早已为人生仅有一次的无礼和失控付出了深重代价，旧事重提很需要勇气，所以他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，字吐出来了尾音又要吞回去的样子。林柚吾撑着他的小腹，看他嘴巴也一样莹着光，她用指尖轻轻碰，思绪跟着他的问话偏了：“你还在意这个呢？我看你放得开，说不理人就真不理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柚吾闷闷地笑出来，在他肩上换了个更舒适的角度靠着：“我不是已经报复回来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后来再听到她的消息，是听父母提起她在学校出了事。他知的时候大人们已经把事情妥善解决，第二年春节，林家的客厅连那看着电视综艺嬉笑的影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自诩吻技过人，但总能栽在沉溯这个刚入门的新手上，大概他过于热切，总是紧追着不放，没几个来回林柚吾就觉得缓不过气来，急急推开他息。他给她的时间也不会太多，最多十秒半分钟，他又要重新吻过来，指节缠绕着她的发尾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在和沉玉的那段关系中，林柚吾可以说是被舍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被得泛光，沉溯抱她坐在上，忽然低声问：“高中毕业那天......我送你的花有丢掉吗？”

沙发边，尖一点点探入口腔，安抚她混乱又低落的情绪。林柚吾一手搂住他脖颈，同样在回应，没过多久却又气吁吁地拍他的肩。

        话题一出，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戛然而止，空气中混进一点沉默的味。

        上大学后林柚吾接到更彩纷呈的世界，沉溯不主动，两人之间的联系就彻底断了。有一年春节他鼓起勇气和父母一起去串门，林柚吾坐在沙发上吃橙子看综艺，只分给他一个背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哪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柚吾哼哼两声，紧接着发现了哪里不对劲：“原来是不敢，不是没这样想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看来我在你心里很小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沉溯无可辩驳。他自知理亏，她讨厌他、不想跟他说话都是应该的，再且当时高考近在眉睫，他也不敢再惹她生气，之后真就安安分分没再和她说过话，连林柚吾父母喊他吃饭都以学习太忙婉拒。林家父母这么通透的人，稍微想想都知两个孩子在闹别扭，便也没有勉强。

        谁知这别扭一闹就是好几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