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这样大脑不甚清晰的境况下，忽然感到一阵许久许久不曾有过的砰然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里她的温高成那样，如果不是知林柚吾最讨厌针，他恨不得连夜把人带去就诊。生着病的林柚吾比平时难搞多了，一床被子太冷，两床太热，不抱着她就在睡梦中语无次地骂他，抱着她又要被无情推开。一整晚，不止她被高烧折磨得睡不好，沈溯也没能睡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冲淡药的苦，她不由得多喝了两口开水，把杯子递给他放好，顺着他的话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弱的脸，一额都是汗，却卷着被子嘟囔着冷。他给她量温，然后从柜子里多拿出一床被子，然后给她干净脸上上的汗，又喂她吃了退烧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父母奋斗半生，每一秒都步履不停，他想感受被放慢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生着病的人嘴格外热，也格外，沈溯在她边轻碰两下，原本是想浅尝辄止，但很快就没忍住把尖往里抵进。林柚吾攀着他的肩，她被低烧蒸腾得气短，睁开眼气吁吁地要推开他，却意外看到被风起的窗帘一角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“花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里有满窗台的盆栽，朵朵盛开的鲜红玫瑰在纱窗后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    风彻底把帘子拂起来，迟迟不肯落下，林柚吾看到盈满的日光下盛开的一簇簇红色玫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发乱蓬蓬的，发个烧反而感觉发又长了，凌乱地搭在脑后，睡衣也被她一整夜反复的折腾弄皱，看上去丝毫不修边幅，一点都没了平时耍小机灵的劲儿。这说明她没有明知故问，而是真的不知，沈溯被她这副样子弄得心无比，他低下就要亲她，被林柚吾后退着躲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为什么开咖啡店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清醒的时候倒是难得乖巧，他用勺子一口接一口给她喂粥也合，让她喝最不喜欢的热白开也合。把药吞下后她才想起来问：“你今天怎么不用去店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会传染知不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有很多理由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溯起床去熬小米粥，林柚吾醒来闻到香味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半夜惊醒，捞过手机一看，天都大亮了。她接连几天睡眠不足，昨天傍晚竟然靠在沈溯肩上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，什么时候回到床上，又是什么时候换的衣服都不知。幸好昨天是生理期最后一天，不然估计得血染一米八大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沈溯。”好难得，她又叫了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时候感觉自己当老板也有不好，她一个打工人还能双休，但周末是餐饮行业的高峰期，沈溯几乎全年无休地经营着自己的店。

        心得好快，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他热烈得让她换不过气。她迫切想要知答案，因此用了些力气推开他，目光仍然放在他后的那片窗台。

        早晨起来还于低烧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溯放下水杯和粥碗，把她额上用作物理降温的巾取下来，他用手去探她的额温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：“你发烧了，起来吃点粥再吃药，还不好我们再去医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溯学着她的语气：“不知。”说完就亲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最重要的是――

        她懵懵地坐起来，看他在床边忙前忙后，问：“我怎么睡这么久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目光回落在他上，少年的真挚和清澈也一如当年，和她心里永不褪色的红色玫瑰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［完］

        他喜欢咖啡的香味，喜欢静下心来打磨咖啡的过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我觉得你会喜欢。”他的声音那样轻松，那样理所当然，又那样郑重其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以后我要开一间店，在门前和窗台都种满喜欢的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，但应该是很香的店，里面有漂亮的花，还有随时不想开门就不来的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他也顺着她的目光回，原来花都开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为什么？”沈溯觉得她在明知故问，很自然就这样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突然发觉已经循规蹈矩二十多年，他思考自己能出什么改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也还有我。”沈溯悄悄地、低声地附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