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，你的手可是伤了？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？”端微声音急了一些，竟立刻伸手捧了他的手来。江禹淮十指修长，手掌大分被绢帛包起，只余指尖在外。她看着绢帛透出来的血色，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。

        眼前的手帕上绣着的一团歪歪扭扭的东西，许观节轻咳一声，桌下的手轻轻碰了一下沉章。他也正低犯难，像是在观察，看了数眼方抬：“殿下，这……殿下所绣之物可是家禽？微臣愚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抬看向他的脸，只见她碰之际，江禹淮轻轻皱眉，眉眼间似有克制的疼痛之色。他如墨色晕开的眸子着些许痛意，长睫微动，却仍平静地注视着端微：“多谢殿下关心，不碍事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打紧的，我正与他们说着我这几日绣的东西，你瞧瞧这个，”端微说起自己的绣品，语气轻松了一些，“你猜这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今日入之时，不巧撞了二位大人的车驾。微臣被蹄的蹄铁划伤，故而血涌，此刻已止了血，殿下不必担心，”江禹淮垂眼看着端微，似有疼痛之色，微微动了动手指，声音却很轻，“此事都是微臣自己不小心，请殿下切莫责怪许大人与沉大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殿中有一瞬的寂静，许观节一口茶水喝下去，闻言袍袖下的手立刻紧了。他与沉章对视一眼，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绪，这才慢慢地将攥紧的手松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听见江禹淮的声音，她蓦然抬起来：“公子，快平。”

低看着只有一只翅膀且嘴分离的“大雁”，手指轻轻一动，斟酌了片刻方抬：“殿下所绣之物自成一派，想来也是别有风格。殿下若有神刺绣，应是子康健了许多。如此，臣等便可安心许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沉章压在自己上的手收紧了，轻轻地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江禹淮微微一笑，随即看向桌上的手帕：“微臣不知二位大人正在殿下殿中，扰了殿下，还请殿下恕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沉章觉着自己似乎快要连牙关也咬紧了，他忍着喝了一口茶：“看到殿下子好了许多，臣等安心不少，前朝尚有要事，殿下若无吩咐，臣等告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这绣的御花园的芍药，不像吗？”端微闻言，不由得抿成了一条线。她还想说什么，听锦碧通传有人进殿，她应了一声，迭着自己的手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殿下所绣并非凡品，不与寻常俗物一般，自然能一眼看出，”江禹淮轻喝了一口茶，侧看向端微的脸，“想来二位大人也如在下一般能够看出此物，毕竟殿下所绣之物，必定与俗物不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端微闻言，转看向他们二人，虽未出言责怪，目光中却难掩几分责怪：“既然是无意之事，那便算了。公子往后要小心些，这样伤上一下，不知要疼上多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观节看着端微的手小心地捧着他的手掌问来问去，不知为何心涌上一丝不详之感。他眯着眼移开视线，正喝茶，只听江禹淮的声音慢慢地响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江禹淮低眼看着，目光顺着她绣的痕迹向下看，不禁笑了笑，眸光却停在端微的脸上：“殿下针法豪放，将御花园的芍药绣的艳滴，只是确还不及殿下姿容的万分之一。此外，芍药花可入药，有清热散结、活血止痛之效，明日微臣为殿下采一些制一碗芍药甘草汤来，有益于殿下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微臣江禹淮，参见殿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沉章不知怎么夸好，只瞧着这东西实在不像大雁，若端微不说，他倒瞧不出绣的是什么。正为难之际，见端微又摆出一条手帕，有些兴奋地展到他们面前：“那瞧瞧这个，你们猜这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有别于他人的称呼让一旁的许观节和沉章对视了一眼。只见江禹淮走至端微前，轻轻拱手，似乎要说什么。端微一眼就看到他被两层绢帛包裹起的手掌，还透着轻微的血色，浸透了层的绢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长于绣艺，本有些懊恼，可听公子一言，心中好受了许多，”端微一笑，颊边多了两个浅浅的酒窝。江禹淮微微侧眼看着她的笑容，又似乎是为免逾越礼节，看一眼又收回目光，待端微低下，目光像伸出的小弯钩，试探般又重新追着她看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人能看出此物为芍药，一则是殿下针法别一格，二则是大人眼力过人，”许观节笑了笑，紧了手中的茶杯，“看来大人不仅通医理，还颇懂花叶草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伤成这个样子？还是谁伤了你？”端微语气一顿，看着他的手掌，“伤口这样深，要几时才好？可知谁伤了你？我定要治他的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不必跪安了，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