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，姐妹是这样，夫妻是这样，家人也都是这样。相，就是这么一个需要高度忍耐力的学问，日常的生活会磨去彼此的耐心，但偶一出现的和谐与谅，却可以支撑彼此再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儘如此，照片里的二人看起来仍然很亲密，像是父子一样。看到这里，她很开心，眼泪却不由自主地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刘瀚宇这么好声好气，倒害她有点不好意思，点点，应了一声，「还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拿出手机，了几下后，把手机递给李俐芝看。

        「给你看。我刚才偷偷拍的…」

        若真是胃痛，按合谷就会缓解，但这是心痛，要怎么解决？

        ＊＊＊

        吕淑芬的照片很多，她得一直往下捲动，终于让她在二年前的照片里，看到了「林佑嗣大师」。真的是柚子，果真童顏如昔，妖怪一个，时间没有在他的容貌上留下什么印记，就像她记忆里的柚子，永远是这个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吃过了，我还是有帮你买个便当，等一下饿了，可以吃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都痛到眼泪了，还说还好？」刘瀚宇一边按摩，一边询问，「这几天下雨，有点凉，你可能又着凉了吧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刘瀚宇把床灯打亮，看了看李俐芝，轻声询问：「怎么样？好一点没有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李俐芝接过手机来看，是一段影片，她看出那是小咪的房间，小咪坐在书桌前，小妹站在小咪旁边，二人都背对镜，的确是偷偷拍的画面。画面里的小咪，拿着手机播放了一段日文歌曲，还跟着哼唱，小妹听了二句，也加入跟着哼唱，二人唱着她听不懂的日文歌，看来很开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李俐芝听到刘瀚宇躡手躡脚走进卧室，坐在床缘，低看她是否在睡。她连忙将眼角的泪痕抹去，坐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夜晚，她等刘瀚宇睡下之后，才到书房开啟脸书。她想起刘玉芬的建议，她想看看吕淑芬的脸书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找到刘玉芬按讚的那一篇文章，点进吕淑芬的帐号，她看到许多吕淑芬与她儿子的合照，也有许多风景照，应该都是这个叫「晓志」的男孩拍的吧？「林佑嗣大师」也都从旁指导吗？

        「现在又这么好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小孩怎么没有声音？又在吵架？」她似乎没有听到二个女儿的声响，合理的怀疑是二人又吵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没事啦。」她赶忙将手抽回，敷衍刘瀚宇。

        ＊＊＊

        李俐芝看完影片，开心的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刘瀚宇拿起李俐芝的右手，帮忙按摩合谷，力有点重，但很有效。这是他从年轻时就会的事，每次李俐芝胃痛，他就会帮她按摩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姐妹难免吵架，你小时候跟你姐也一样吧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她看看床边的时鐘，八点半。

        照片里，柚子和「晓志」并肩站着，「晓志」看起来仍是国中生模样，也难怪，那已经是二年前的照片。柚子对着镜微笑，「晓志」却没有看镜，一副闹脾气的样子，她想起二个女儿国中时的照片也是如此，全都是青春期的叛逆。

        唉，就是嘴上不饶人。刘瀚宇也才刚加完班回家，就不能给他个好脸色看吗？李俐芝心想。刘瀚宇也是一样，就已经要出门买晚餐了，那张嘴就不能歇一歇？认份点出门不就得了？他们二人都一样，已经相这么多年，哪里还有什么嘘寒问的间情逸緻？倒是斗嘴，二人乐此不疲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夫老妻，竟还如此窝心。

出门后，李俐芝在窗边看着刘瀚宇移动机车，上安全帽，骑车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没有，他们好的很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们吃饭了吗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柚子，这些年来过得好吗？照片里的柚子，看起来过得很好。她想跟照片里的柚子说话，说她也过得很好。彼此的青春，虽未曾有过交集，但在岁月逝的这些年后，重遇故人，得知彼此安好，这样就足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刘瀚宇笑出来，觉得她多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