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尔还是那副不以为意的表情，他单手抱着炮弹，拉着她的指尖令她展开掌心，直白，“你自己看你这豆腐手，哪家女仆的手成你这样，半点茧子都看不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卡尔嫌弃地看着她，“你连面粉和薯粉都分不清，怎么敢说这种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叼着烟杆糊，“你要不是个大小姐，就指定是给老爷夫人床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卡尔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龇牙咧嘴地爬起来，看见依然稳立在船的两人，骂了声“怪物”，将上的绳子扯牢固些后，又继续爬回去掌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发完炮得用醋和羊洗炮筒，令其冷却，”卡尔解释完，又埋怨，“你怎么什么都不懂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甲板下方，安娜跟着卡尔，正学习如何装炮发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大浪打来，船猛地倾斜，乔瑟夫摔倒在地，像只木桶狼狈地了几圈。

        真是奇怪，份被拆穿，安娜竟然不觉慌张，这份冷静并不单独源自她自己，还来自坦然的卡尔。

        玛丽当初带她参观远行号时，可没告诉她船上还有这种杀伤巨大的武。

        膝盖砸在木甲板上，炮弹“咕噜”几声到门口，卖力气出的安娜抬，看面前被她吓得蹦起来的卡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惊讶地看着眼前这黑漆漆的、泛着火药味的炮筒，“这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安娜一巴掌拍在他宽厚的背上，“厨房！”

时地利，可静候了半个白日，也不见其来袭，实在有些蹊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要羊什么？”安娜问，一边和他一起找。

        四目相对，尴尬的气氛在这声势浩大的一跪里缓缓扩散。

        安娜伸手接过，然而就在沉重炮弹过手的那一刻，船摇晃，安娜脚下不稳，忽而“咚”的一声结结实实跪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不同的是，船员和士兵皆用连接船的麻绳将自己腰紧紧绑住，以免风浪之下晃入海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安娜看着他，认真反驳，“不是，我在庄园里是卖力气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几名士兵整装以待，手持长剑，看似叁两懒散站着闲聊，实际已经好迎战的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 安娜动作顿住，她转看他，想从他脸上看出来点什么，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卡尔咂巴了口烟，“我觉得也是，可能还是个滴滴的笨小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嘶……”卡尔抱着炮弹左右看，疑惑，“羊哪去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安娜老实地摇了摇，“只听说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唯独艾德里安和里德尔两人高站晃幅最凶的船，仅凭一只手把着栏杆，也立得稳稳当当。

        船上数十门炮，每门炮都设在单独的小房间，之前门锁着，安娜一直以为里面装着的是杂物，没想是铜统火炮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乔瑟夫正指挥船员，保持货船继续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卡尔随口接，“床上卖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火炮，”卡尔叼着烟，从箱子里抱出弹药，“你没见过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安娜，“我是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还在借着半抹烛光找那发了黑的羊，说完，动作自然地将炮弹递给安娜，“卖力气的，帮我抱会儿，我翻开箱子底下找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