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没有啊。」虹玉撒这种小谎从不脸红。

        虹玉坐下来，自己喝了一口水回说：「我还在习惯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虹玉见瞒不过鼻子灵的宸煌，訕訕然笑了下，小声嘟噥：「到底是龙还是狗啊，这都闻得出来？」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晚虹玉想起宸煌忽然不理他的事，越想越没睡意，乾脆点灯看书。最近看的间书描述了一则颇有意思的修真界緋闻，说的是有位名门子弟喜欢上妖修女子，为了那女子而力抗各路人，还顺便揭穿一些正人士的虚偽面孔。这本小说写得很彩，有些段落还附上图画。虹玉看见某一页的图把主人公画得特别英武威猛，忍不住也拿来纸笔模仿，不过他把人物的模样换成了宸煌。

        虹玉看宸煌转走掉，但宸煌的耳朵有点红，他猜那是因为害羞，立刻兴奋得跑去抱宸煌的手臂说：「才不是拍屁，我是真心的啊。我哥哥是最厉害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不是这

        「听见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罢了，没什么。」宸煌压下心中鬱闷，但他实在有些担心，万一虹玉只当他是兄长，以后也不变，他岂不是要把自己的心意藏一辈子？龙的一辈子可真够漫长的啊，光想他就害怕。虽然他是相信虹玉的，但总有点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 虹玉好像听到风和水里隐约夹杂一些惨叫和咆哮，又彷彿是错觉，须臾后恢復风平浪静，他看向宸煌说：「邪祟好像都没有了？」

        虹玉方才施法时能感受到那符法的威力，说是惊天动地也不夸张，但宸煌却总是表现得这么云淡风轻，他觉得宸煌真是瀟洒厉害极了。「宸煌哥哥好厉害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噫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傍晚，虹玉并不饿，喝了些宸煌帮他收集的水便回房就寝。他早已习惯和宸煌一起睡，如今宸煌不和他挤一张床，他反而常失眠，睡不着就起来点灯找些事情，有时看杂书，有时画图，也会把一些日常想记下的事写在小册子里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别拍屁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宸煌站在房门外敲了三下门关心：「怎么还没睡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此话一出，室里变得安静，有些尷尬和曖昧，他们回避着彼此的目光，却又释出一缕神识悄悄窥探对方的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哥哥的眼睛长长的，很漂亮，眉形也好看，鼻子更，嘴巴常常抿成一线，嘻嘻。」虹玉边画边笑。「画好啦。」他小心拿起桌上的小幅画纸，轻轻乾墨水，忽然听到敲门声，慌忙把笔墨杂书扔进储物戒里。

虹玉歪：「怎样发狂啊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先清一下脏东西。」宸煌执起虹玉的手，将彼此掌心稍微贴近，掌间透出一波波银亮光芒，就这么传了几符给虹玉说：「这是五雷清净符，此符合护岛大阵就能一次扫周围邪魔。来，照着演示一遍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就是出他们当下最想的事，凭着本能，不顾一切去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已经睡啦。」虹玉瞪向还亮着的灯火，心想此时灭它也太假了，生诌理由：「但是又醒来，醒来后就睡不着，所以坐一会儿。哥哥你要进来么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闻到墨里用的香料味了。而且……」宸煌用食指在少年鼻端轻刮了下，给他看残墨的痕跡：「你画到脸上去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习惯没有我？」

        虹玉感觉接收符咒以后掌心微热，宸煌则以剑指轻他眉心，以心识传念，演示了一遍如何施展五雷清净符。他凝神看完宸煌的演示，双手结印默想咒诀，再两手朝天出掌，周倏然生出一阵微风，海面涌起浪涛，剎那间就出现数水龙捲，天空飘来云雾，雷光闪电四，整个天幕彷彿要裂开来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虹玉不明白为何宸煌有些阴晴不定，但还是急忙追了上去：「哥哥等我。等等我啦。噯，怎么飞走啦，欺负我飞不远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这是为你收集的，你喝就好。你常常入夜还点灯，睡得不好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开玩笑的。」虹玉乾笑，起帮宸煌倒水：「喝杯水吧。你帮我弄的水真的很好喝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宸煌角微勾，讚许：「得很好。每隔一阵子我会像这样清理一次，以后你要是觉得天空或海里脏了就这么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反正妖魔凭本能想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吧？」虹玉隐约有了些想像，但也只能从以往听过的故事去联想。他看宸煌语带保留，应该是怕吓着自己，还是不问为上。「晚上吃什么好呢？」小少年生的换了话题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隻吞了汗巾的妖魔被其他妖物撕扯躯，同时又被侵犯着，场景血腥又残暴，宸煌想了想还是不要描述给小孩听比较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宸煌停下脚步转问：「你只当我是哥哥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嗯。」宸煌进房里就闻到一淡雅的松墨气味，又看到虹玉摸鼻子，把墨彩沾到了鼻尖，他好笑：「这么晚不睡，还起来作画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