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惠珍醒来后只是很冷漠地看着顾立，之后匆匆办了出院。

        白惠珍退休工资不算高，两人过得拮据，但她从未在教育方面亏待亏待过顾立，有段时间甚至背着顾立悄悄在外面捡垃圾，想着给他报个钢琴班，顾立知后又愧疚又心疼，第一次开口拒绝她，两人爆发第一次争吵，最后以顾立跪着挨了一顿打结束。不过老太太倒是没再去捡过垃圾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丈夫墓碑旁边的女儿墓碑上的遗像，她终于哭了出来，默默着泪，嘴嚅嗫，声音很轻：“怎么就走了，妈又不是真的怪你。”她胡乱着泪“孩子你放心，我给你好好养着。”她哭得声音越来越大，越来越凄凉，直的背像是坚持不住，终于深深弯下去“你怎么就不想想妈妈…不想着妈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立像突然醒了，开始大哭起来，哭得不过来气，他突然想起那年夏天他在路边埋葬的小鸟，那时他问妈妈，小鸟怎么不动了，妈妈蹲下来着他的脑袋，声音温柔：“它去远找妈妈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(小耳朵：我重新调了下章节字数，之前好像太多啦…）

        她用力地攥着他的手臂，走得很快，顾立小跑才跟上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安葬好后，白惠珍牵着顾立的手，静静站着，她材瘦削，穿着一套纯黑色的套装，几天的劳让她疲惫不已，瘦了很多，面色苍白，眼眶凹陷，眼睛里布满血丝，花白的发利落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。是今天早上才理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声音断断续续，像那天的阴天，压抑，黏着，贴着肤，让人不过气。“你走了我怎么活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草草给女儿办了葬礼，只通知了顾婷的爷爷。二老已经七十多岁了，经历了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，哭得几乎站不住。

当场就昏死过去，被邻居送进医院抢救了一天才醒过来。顾立一直站在病床前，他没哭，那时候他还不是很懂死亡到底是什么，不知永别到底是什么。妈妈让他跟着外婆，他就好好跟着，寸步不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教育方式比以前更严格，在这种高压下，他变得沉默寡言，同学们都不爱跟他玩儿，觉得靠近他周围都是冷的，没有人喜欢如此冷漠的人，就算他长得再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 送葬那天顾立抱着妈妈遗像，跟在外婆后，旁边几个大人都哭得震天动地，除了外婆…

        白惠珍第二天就带他改了名字，顾立，只希望他健健康康，一个天立地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活得冷漠，听话，孝顺长辈，学习好。但他上还是时不时带伤。顾立觉得有时她看自己的眼神是带着恨的，是恨他，还是透过他恨谁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对，去了很远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原来不是找妈妈，是死了，是死了！对不对。妈妈永远不会回来了！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要找妈妈，它妈妈不在它边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它妈妈为什么不来找它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上高中以后，顾立就自己在外面打工，她越来越不好，顾立很怕，怕有天她倒下时，他什么都不了，留不住任何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立觉得她就应该这样，有气节，她高傲了一辈子，虽然生活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拍在地上，但她的脊梁一直的笔直，依然对生活充满热情，会在楼种满各色蔷薇，会在午后约上好姐妹去咖啡店喝下午茶。不应该也不能为了他低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立跪在墓碑前，哭得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来不了，太远了，来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