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当然要对你好了，你可是我们西院的小福星，”红燕说，“你来以后，少爷的胃口好了不少，不像以前总为的事伤情，我什么好吃的都吃不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久病不愈的人最是感，若是完全实话实说，让周企桦为自己也为他人考虑不要任，他或许会听，但心里一定跟扎了刺一样难受。

        送完药回来，锅里已经不剩什么，位置也都被坐满了，幸好素鹃往旁边挪了挪，让栗羽挨着她坐下，又分了半块饼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，我飞不动了，等等我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甜甜脆脆，还带着芝麻特有的香味，确实好吃，若说有什么不足，那就是干得粘牙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天时晴时雨时风时电，全凭心情想变就变，殊不知这样会带来意外，而一个小小意外可能就会改变一个普通人一生的命运。

        水湍急，咆哮的声音好像猛兽在咆哮，她及时飞到空中躲过一劫，可下的巢窝没能幸免，下一秒就散成枝条被水吞噬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想着，栗羽的眼睛不禁浮起一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喏，给你。”红燕掰了一小块放到栗羽手上，见她立进嘴里咀嚼，便问，“味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天以后，栗羽不再到庭院里除草，而是去厨房启灶煮药，她坐在灶炉前等药汤变沸时，红燕则在旁边准备早饭。

        红燕又添了把芝麻进石舂，捣碎时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气：“老天爷也是，说变脸就变脸，全然不顾我们这些凡人的死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惜就在开春后几日，他的因为一场意外受了伤。

笑着点：“嗯！全都喝掉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自打栗羽负责送药，每次去正房都会给周企桦带点甜食，红燕因此上了心，次次都会提前备下让栗羽捎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也没怎么，就是将真话用好听的方式讲出来而已。”栗羽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说出来可能会让红燕不开心，栗羽便只说：“燕姨你不仅手艺好，对我也好，我真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见栗羽答应得爽快，素娟显得十分高兴，又拣了个花卷到她盘子里：“那就辛苦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谁说不是呢？

        这样想着，栗羽出讨好的笑容：“燕姨，那个芝麻酥能不能给我点尝尝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仅仅是因为一场雨，她的家就没了，也仅仅是因为一场雨，少爷的从此就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周企桦也没辜负周老夫人的期望，有天分又肯刻苦，此前已取得举人的名衔，只待今年初春便能参加会试考取进士。

        红燕是西院的厨娘，院里的一日三餐外加宵夜全由她包办，因为是府里的老人，大家都唤她红姨，不过栗羽没跟着叫，而是用的燕姨这个称呼，觉得这样更亲切。

        虽说只是开玩笑说说的，但她确实有点觉得现在的周企桦就像小孩子，要哄着呵护着才可以。

        栗羽没尝过芝麻酥，但芝麻她吃过，脆脆的还带着香，芝麻成的芝麻酥味也不错。

        以周家的家底，周企桦大可当个闲散子弟，但周老夫人一直期盼可以重现家族往日荣光，这才使他选择了读书入仕这条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双不能行走前，周企桦原在五十里外邻县的文林书院读书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天夜里，栗羽了噩梦，在梦里回到了芦苇丛被水淹没的那天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跟着鸟群一同离开，可水溅了她的羽，翅膀又冷又重，忽上忽下，渐渐跟不上队伍。

        栗羽忙鼓着腮帮子点：“好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离药好还要等一阵，栗羽凑到红燕旁边：“燕姨，今天你又打算给少爷什么好吃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红燕回：“今天啊芝麻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也不是什么难事，栗羽正愁自己没事，听到此话果断点了点下巴：“好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因此周企桦病人这个份，她既不避讳也不强调，当他觉得自己与常人无异，便更听得进话，心情也不会糟糕。

        栗羽冲素鹃咧嘴一笑：“谢谢素鹃姐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企桦运气不好，伤得最重，从此双没有知觉，连站立也不能。

        周企桦和书院里认识的几位好友结伴踏青，本是尽兴而归，不曾想回来路上突然下起了雨，又遇上了个纵的醉汉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

        红姨停下手中动作，叹了口气，讲起了从前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素鹃好奇：“你是怎么劝动少爷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栗羽怔了怔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，踌躇再三，终于问出了她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：“燕姨，少爷的是怎么伤着的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素鹃微笑：“该我谢你才是，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。对了，以后给少爷送药的事能不能交给你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