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没法出去，两人拿着风筝来到庭院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来了兴致，栗羽不再没打采，立洗漱穿好，素鹃立在房门外，等栗羽出来后，将她准备的风筝拿了出来：“这些是我和红燕姨一起的，你看看喜欢哪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栗羽转过，迟钝地应了一声：“对不起啊素鹃姐姐，把你好不容易的风筝弄坏了。哦对了，忘记还你这个了，也不知还能不能用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素鹃听到，表情一下子怔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她就只能继续这样下去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太阳快晒到屁了，别睡了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素鹃拿来的风筝多种多样，有金鱼、蜻蜓、蝴蝶还有凤凰，栗羽看了又看，最终挑出那只凤凰图案的拿在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玩，”栗羽顿了片刻，又，“也高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日子一天天过去,周企桦在文林书院试学的一个月期满，他提前给周府来信，说自己大约中午时分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太阳高悬，前院准时传来了周企桦回来的消息，可栗羽

        之所以特意加上这一句，是因为栗羽知素鹃是出于担心才会带她放风筝，她不想让素鹃觉得白费心思。

        素鹃先示范:“朝着风过来的方向，感觉风筝起来后，再一点点放风筝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素鹃问：“放风筝的感觉怎么样？是不是还有好玩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栗羽急着拽住风筝线，不想太过用力，让风筝线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放风筝？这好像是人类在春季最喜欢的活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栗羽好一阵没说话，素鹃正等得焦心时，她突然没没尾问了个问题：“素鹃姐姐，为什么其他人都改口喊我姨娘，你却还和以前一样叫我的名字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还想再享受一会儿这样的时光，风却忽然变急了，带着风筝晃悠地朝附近一棵树飘去，眼看就要挂在枝桠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栗羽似懂非懂点了点，迈开脚步在庭院里绕圈，在风筝尾巴簌簌作响时，松手放出了手里的线。

        风筝渐渐飞远，越过墙，再不见踪影。

        素鹃忙说：“大概会掉到外面，我去捡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之前明快的画面，如今看来，更像鸟儿的爪子冻在了树上、挣扎万分仍脱不了困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也不止是这样，她是真的高兴。

了，她也变得不爱出门。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被拘在一方小院里，栗羽不受控制地憔悴下来，她自己或许没有发觉，但旁人看在眼里也不好受，向来循规蹈矩的素鹃在一天上午主动来叫醒栗羽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和她相距甚远，还和其他相比，百鸟之王还是最有亲切感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当风筝线断的时候，她感到手里一轻，子却沉重了许多；落在眼中的景致明明没变，她却只能注意到周围环绕的高墙，原本看起来广阔的天空在高墙的拥挤下只剩一小块。

        风筝是假凤凰，她也当不了真的风筝。

        栗羽怅然若失地离开了庭院，走了一会儿停下脚步，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来到了书房前。

        门敞开着，熟悉的屏风映入眼帘，但似乎又没有那么熟悉，站在门前，鸟儿只剩灰影似模糊的形状，覆在松枝的白色针脚异常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 栗羽其实早就醒了，但她没有起来，听到素鹃叫，也只是在床上翻了个，嘴里嘟囔：“起来也没有事，还不如继续躺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难得地，轻松和愉悦在这院中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说起来，她从未放过风筝，眼看春天快要结束，可不能错过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栗羽！”这时，素鹃找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风袭来，凤凰风筝在拂下一跃而起，稳稳当当地飞到空中，看着宽大的翅膀和飘的尾羽，仿佛真有只凤凰在飞翔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到周企桦这段时间一定十分辛苦，栗羽摆脱厨娘红燕多些好吃的菜，自己也试着亲自下厨，就等周企桦到场就开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坏了再就是，没关系的。”素鹃问，“倒是你，感觉还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之前一直握在手里的线盘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谁说没有事？”素鹃一把将被子从栗羽上掀起来，“快起来，趁今天天气好还有风，我带你放回风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这个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凝视着面前的屏风，感受着手上玉镯带来的凉意，栗羽心里无端起了一阵细密的刺痛，仿佛自己就是屏风上那只小鸟，被死在了这座周府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将手中的线一放一扯，风筝也随着上上下下，让人恍惚觉得自己和风筝连接在一起，仿佛她也浮到了空中，不断感受风的律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栗羽低下了长久仰着的，声音几乎散在风里：“算了吧，既然已经出去，何必要再带回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风筝线没断时，看着风筝越飞越高，她的心也升了起来，仿佛自己和风筝一起飞到了天上，仿佛又回到过去可以无忧无虑飞翔的日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最后免不了落在地上，但好歹曾经无限接近过天空，也逃脱了四方狭窄的院墙，她不到的事，不如放手让风筝实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