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锦治得服贴，也不是太难应付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这位退让、甘心小的“耿夫人”，郁小娥最没把握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与五帝窟之人本无瓜葛，犯不着找潜行都麻烦，玩弄简单对质便能揭穿的把戏，其实是想探探符赤锦的底，看她是真的格温顺，任人搓圆扁，还是城府极深，藏得半点儿也不显山水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此轻易过关，连郁小娥自己都吓了一，正觉有些失落，忽见下人抬入的奁龛镜台等颇为眼熟，再瞧得几眼，赫然是自己房中之物，愕：“夫……夫人！这是……这是我房里的物事，怎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符赤锦合掌：“啊，瞧我这记。忘了同郁姑娘说，家中大人来时，为免招待不周，郁姑娘明能干，若能就近照拂，我也才能放心。妹妹意下如何？”郁小娥强笑：“夫人有命，自……自当遵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符赤锦挽起她的手，笑：“叫姊姊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小娥彷佛被蛇盯住的青蛙，突然想起她那“血牵机”的外号，哪里还来得及缩手？总算没感觉异劲入、血爆裂，一抹冷汗下小巧的秀额，颤声：“小娥……小娥不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妹妹这是看不起我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符赤锦亲昵地挽着她，沃腴的雪一阵酥颤，满满压在她臂间，温香绵，难以言喻。

        郁小娥魂飞魄散，哪有细品的闲心？想起红衣女炮制如意的江湖传闻，深悔自己疏大意，竟被她温柔退让的举措所骗，以致落入死地，嘴上没敢逞强，赶紧应：“姊……姊姊说笑啦，小……小妹欢……欢喜都来不及，哪……哪有半点的不乐意？”潜行都诸女妳看看我，我看看妳，只觉欢喜到这等竹筛也似、浑打摆的境地，未免也太乐意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妳瞧，这间房甚是宽敞，专留给妹妹居住。”符赤锦拉她走上廊庑，指着隔的空厢房。“这间呢，就留给蚔长老。家中诸大人里，我最敬佩姥姥啦，妹妹自小承欢，最了解姥姥的喜恶，定要替姊姊和相公好生尽孝，妥善招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旁边两名潜行都的少女一听就笑了。绮鸳于七玄大会期间，主持整个潜行都的人力调，等于是代替漱玉节发号施令，并未于谷外接应，不清楚郁小娥的来历，蹙眉低骂：“笑什么？忒没规矩！”边人附耳一阵，却是她自己忍俊不住，“噗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妳也太坏了，居然让她住姥姥隔。”耿照摇，一边忍不住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虽然蚔狩云那老虔婆未必会来，光让她这么想着，也够受的。”符赤锦忍笑：“我可是为了你啊。冷炉谷外四挤出的，骨子里刻了个‘斗’字，把她放在一团棉花里，她都能啃出火来。不压下去，回脑就动到你宝贝的二掌院、二总上去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