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个大院的能不认识吗？他们家日子不好过啊，老好些年前就去世了，儿子是大运动那会下放到乡下没的，媳妇早离婚改嫁了，就个老太太带着孙子过日子。”老太太越说越纳闷，“他们家这情况，还有钱买手表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？”大爷面惊讶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出老太太的担忧，程蔓笑着说：“您别担心，我只是想跟您说我口渴得厉害，想去前面供销社买瓶汽水，您回家拿了券，直接去那找我就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蔓说出她上次去的侨汇商店的地址：“您要是想买东西，叫上家里的年轻人一起去，用这个券买粮油米面很划得来，自行车、手表那些大件都能直接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您认识她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。”程蔓点，想了想说，“如果您只是想买块表看时间，不要求品牌和新旧，可以买我这块，我给您打九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这个是专用券，是给外宾还有像您这样，有亲属在海外的人用的，东西只有侨汇商店才有，离你们这最近的商店在江楼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么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但程蔓没那么心黑，她手表生意利是不薄，可挣的都是辛苦钱，翻倍卖她也不觉得心虚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可是知的，眼前这丫卖的手表虽然是二手的，但那价格也不便宜，反正他是舍不得买的。

不一样吗？为什么用不了？上每个月发的那些票，不也供销社和百货商场都能用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程蔓点：“都收，一百块钱的券我按照一百一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蔓解释：“她说是孙子要工作了，想买块表给他看时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？”老太太问完又想起来，“这才五十块钱，其他券你还收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老太太停住脚步，表情紧张地看着程蔓，生怕她改变主意，又不收她的券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表情语气，大有你白送她一块表，能不能也给我一块的意

        “那行吧，我找到券是来这找你，还是直接去供销社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东子是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大爷抬看天：“这都什么时候了？还没卖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太太低思索起来，过了会问：“那里面的手表，贵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么贵，我是东子要上班了，才想着给他买块表方便看时间来着……”老太太皱着眉问，“这个券一百多，是不是跟咱们一百多块钱一样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里面都是新手表，价格肯定不便宜，一百多是要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太太应了声好，转大步往家属区里面走去，程蔓见了也迅速跟上，她最近常来附近卖手表，摇着扇子坐在门岗值守的大爷都认识她了，见到她惊讶问：“你平时这时候不早回去了吗？今天怎么还在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程蔓笑着说：“最后一块了，刚才进去的穿蓝色衣服的老太太打算买，我等她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收券这事则不同，她要是借着老太太不懂对半砍，那跟从老人手里骗钱没什么区别，她干不出来这种事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碰上个懂的人，愿意多给钱卖她的券，她当然乐意。

        程蔓嗓子发干，而且太阳越来越毒辣，树荫都遮不住，眼见老太太撒就要往回跑，忙把人喊住说：“等等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太太忙将手表给程蔓，说：“那我现在回去拿钱，你在这等我会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外汇券嘛，优势是能买大件，一张自行车票的价格在二十左右，但自行车贵，便宜的一百四五，贵的一百七八，所以她开的价格虽然不高，却也不算很低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太太听后顿觉喜出望外，虽然她打算孙子工作转正后去街办闹一场，可闹了后能不能拿回钱，或者把券用出去，她心里也没底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程蔓猜到了老太太不懂这些，也知对方的心理价位比她开的价要低很多，只要她能狠下心，一百的券五十收，老太太都可能答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直接去供销社找我就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太太一听毫不犹豫：“汽水多贵啊，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？我家有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虽然这一片是钢厂家属区，老太太看起来也实诚，但出门在外，防人之心也不可无，程蔓笑着说：“我还有其他东西要买呢，就不上门打扰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手表没卖完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她也不会傻乎乎地开高价，每一百外汇券多给十块钱，算是她的心理价位，再高她就觉得没必要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钱？”大爷瞬间坐直，伸长脖子没打断问，“你白送她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，就是这个名…………”程蔓闲聊似地说，“不过她在我这买手表不用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