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亮问：“正式工作不都很稳定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值。”程蔓肯定点，“很多时候，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，并不是每一个上过大学的人，毕业后都会从事本专业的工作，也不是说你没有从事本专业的工作，大学就白读了，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过程，大学期间你认识了什么人，学会了什么理，都有可能在未来给予你很大的帮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应该……不会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项新政策出台后，想顺顺利利推进下去很难，很多都会在推进过程中遇到困哪，然后解决，再遇到困难，再解决，从政策出台到彻底完善，可能需要很多年。改开是能影响到全国人民生活的重要政策，过程肯定不会一帆风顺，会有阵痛期，导致政策变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实际上，程亮这几天都在考虑一个问题，他真的要听从学校分参加工作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程亮若有所思：“如果政策不明朗，有个正当工作比无业游民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好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捋清楚这些后，程亮侧过问：“也就是说，我这大学上得还是值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两年后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对当下的人来说，倒春寒肯定是弊大于利，可从长远来看，如果没有这一桩桩事件的累积，政策也不会那么快确定，改开的进程也不会推进得那么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两年后政策如果能明朗，咱们就好好干，你想辞职也行，想边工作边挣钱也可以，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上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亮闻言，垂眸思索起来，许久后问：“那你觉得，我有必要参加工作吗？还是说毕业后专注生意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？”程亮不自觉向程蔓的方向倾，神色里难掩惊讶问，“为什么是先工作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而如果他不会修收音机，也没有帮大院里的人修过，崔麻子找到这条财路后，就不会为了省钱来坑他，他大概率不会发现这条门路，更不会跟程蔓合伙生意，最后也挣不到这么多钱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到八三年，局势就会好转，八四八五年政策基本明朗，原著中燕芝就是这个时期把小饭馆扩张成大饭店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时间上程蔓肯定不能说得太准确，就糊：“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先工作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差不多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程亮没有学现在的专业，大院里的邻居就不会找他修收音机自行车，他就不会为了面子刻意去研究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需要思考措辞，程蔓的语速并不快，这也给了程亮思考的时间，他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：“这个变动，你觉得是好是坏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也没有……只是你知我的，从小成绩就一般，辅导员这工作吧我问过，偏文职，我不知自己能不能胜任，而且这个的话，我这专业等于白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蔓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程亮说着不自觉往后靠，直到背贴到沙发靠背才停，脑袋也跟着仰了起来，目光落在转动的电扇上，声音平淡：“进机械厂倒是跟我专业对口，离家也近，但肯定比当辅导员忙，也没有寒暑假。咱们不是还要合伙生意吗？要是进机械厂，我估计没多少时间修手表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可要是不参加工作，他又觉得自己这个学白上了，这三年纯属浪费光阴。

看专业能力，厂里领导就知以后要不要继续招大学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程蔓糊说：“「枪打出鸟」这句话总是有理的，至少未来两年，我觉得我们最好是低调行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对上程亮哀怨的目光，程蔓忍不住搓了搓胳膊，坐直认真分析起来：“当辅导员的好是工作轻松，有寒暑假，在高校上班说出去也很面，哦，还很稳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聊到这里，话题又回到了最初点，程亮靠回去皱眉想了好一会，还是觉得问一问程蔓的意见：“你觉得留校当辅导员，和进机械厂当技术员，哪个好点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跟程蔓合作生意才一年零两个多月，他就挣到了一万多快两万块钱，不是按照国营厂技术员，还是高校辅导员的工资算，他可能都要三四十年才能挣够这笔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郑厂长给钱主任下了死命令，让他今年必须招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大学生回来……”程亮喜滋滋，“钱主任说他一听这话就想到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在程亮面前，钱主任不是这么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望着速度快到转出残影的吊扇，程亮神色渐渐迷茫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如此，他何必进这些单位工作，自己生意不是更好吗？

        确实，这年

        看程亮这态度，程蔓问：“你是想回机械厂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程蔓理解程亮的迷茫，但她觉得没必要，出声问：“如果没有考上现在的学校，学现在的专业，你觉得自己会找我合伙生意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