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啷一声，有人长剑脱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似乎清醒的阶段开口说话的矮人，声音依然粝，但多了一分洒脱干脆。即使

        矮人亡灵战斗中一直有些呆板的表情变得柔，“辛苦他了。继续在群山的庇佑下向西北方出发吧，顺着那棵塔塔树……年轻人，你们会找到旅途的终点。谢谢你们的到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暗搓搓的观察没有持续很久，几秒后，玩家刚丢了个探测术过去看状态，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凉意。矮人亡灵的攻击再次展开，呆板执着地喊着同样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弟红糖凉粉接话，“老大，论坛消息，她可能叫‘萝拉瑞尔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近战玩家忽然意识到，亡灵看的并不是他，而是他手中的武。他读出了眷恋和怀念，也有感慨和骄傲。很难说明白一个明明是ai建模的脸庞和眼睛里，怎么能表现出这么多种情绪，但他一瞬间忍不住鼻子发酸，想起了自己的母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鬼啊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另外，看灰色痕迹蔓延的情况，我觉得亡灵也不能一直复活，而是需要付出代价。也许，下次死亡后她就会清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近战玩家把带着火焰纹路的剑往前递了递，刚好放到矮人眼下。

        莱因哈特去抓脑袋，只抓了个空。他心里空落落的，扭看向不远，知这个深藏秘密的影子将在不久后再次出现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些吃惊这次战斗后npc变化的莱因哈特反应过来，立刻开口，“您好，雷罗加入了我们的庇护地，已经进阶白银，我们受他邀请来帮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莱因哈特抓紧时间大喊，“萝拉瑞尔！我们是雷罗瑞尔找来帮你们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记得刚刚看到的矮人腹甲边缘还是泛着青色的，现在却全变成了灰色。这让他有些不安，但又说不清不安的来源。

        论坛上已经对直播的第一只亡灵现状展开了热烈分析，一直忙碌没太参与庇护地各个任务的猴烧酒都来凑了个热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大，快看！那是什么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眼前的矮人亡灵又一次进入僵直消失状态，已经连续三次杀死亡灵的莱因哈特知，她将在两秒里彻底消失，又在几分钟后再次变成呆板偏执的追杀狂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向最靠近她的近战玩家，目光里着太多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已经消失到下巴的矮人张了张嘴，“雷……罗。抱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亡灵同样是游戏世界里一种生物，但这样呆板偏执地活着，真的能算是活着吗？

        随着他们的击杀数上涨，玩家们的蓝条血条都不太健康，全靠嗑药着，并在矮人消失呆滞的时间里抓紧休息。但对面的矮人亡灵状态似乎更不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矮人的外形几乎没有变化，依然是红发长尾，同样的伤疤，同样的灰棕双色眼睛，女矮人还没睁开眼，垂飘在原地打转。小心翼翼摸过来的玩家队伍观察了几分钟，没被对方攻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又一次消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猴烧酒的猜测很快被探索小队印证。再次将矮人打入濒死状态，不需要玩家再提起雷罗，每次死亡时都会呆一下看看自己消失的肢的矮人，就抬看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次遇到跟自己一样会复活的家伙，玩家们除了惊呆还是惊呆。莱因哈特按照之前的围攻经验继续指挥着，费解地抹了把脸，“见鬼了，到底要打掉几血啊？狗策划的机制花样越来越多了。问完雷罗没有？知不知这是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都知，亡灵是这个世界上被认为不死不灭的可怕生物。但显然他们活下来不代表能继续和人一样，姑且把其他时间和濒死期分开，分为执念期和清醒期。执念期能看到外界也能说话，但是似乎无法沟通，清醒期的反应目前看来更像是能沟通的人的状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莱因哈特有些不确定，“你们觉不觉得，她上的灰色变多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……雷罗的作品。他正视了他的天赋和责任，终于长大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刚想愤怒声讨游戏bug，远远的，有人看到空的空气里渐渐浮出了灰色。在他们刚遇到矮人亡灵的地方，一个灰色的影子重新出现。

        尤其是每“打死”一次都是一血清零，他差点要以为矮人亡灵真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灰色痕迹从一开始莱因哈特不太确定的变化变得清晰起来，现在，矮人颅以下已经全变成了灰色。她复活苏醒需要的时间也在慢慢变长，莱因哈特清晰地发现，矮人重组后的迷茫转圈、对外界没有反应的程度也在加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