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  天神

        她被一瓢冰凉刺骨的水泼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醒了吗？”有个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恍然睁开眼，数十道锁链将她缠绕成跪着的模样，四周灰云弥漫，恢弘高傲至凡人不可亵渎的九重天在她面前如阶梯般层层拨开，四周盘绕着层层巨大的浓云，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宝塔。而她身在塔底，四面八方的云层上全是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天神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轻轻呼吸了一口九重天上冰凉的云雾，那个没有感情的声音，再度响彻寰宇：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等天界重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毕，她对面抬头便能望到的云端处，传来一个威严老者的洪亮又悠扬的质问：

        “汝可知罪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四周有阵阵冷杖触地的声音，震得她心惊胆颤，四面八方传来整齐划一的回响：

        “知罪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罪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罪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回响好容易淡出天外，这天上又恢复了死寂般的冰冷肃静，仿佛掉根针都听得见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好不容易，才强撑着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重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咬了下下唇，握紧拳头，用尽全身力气冲前方喊去：“我究竟犯了何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喊得声音过大，回响阵阵，让她紧张的同时又安心于自己达到了想要的效果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片寂静过后，四周的云层上，又传来“咚，咚，咚”的震地声，似是要威慑她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云端的声音悠扬肃穆：“汝乃凡人，勾堕神君。汝乃凡人，裂神之魂。汝乃凡人，耗神之术。汝乃凡人，引天地异动。汝乃凡人，堕煞鬼道。汝乃凡人，缔神之孽缘。汝乃凡人，啸于天庭。今吾再问，汝可知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罪否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罪否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罪否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胡说八道！”她嘶吼，将铁链挣扎得震震作响，“你们天界便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吼罢，四周竟被她震得寂静，凉薄的空气中，只有她的大口喘息声，震动铁链的劈里啪啦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忽然，目之所视极高处传来一阵异样的涌动，她呆呆地望过去，由远极近，竟是那种见到过的云龙向她扑来，狰狞的龙首大张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眼看就要扑至她面前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她呆愣得心跳都要停了，连闭眼都忘记，眼睁睁看着那龙冲过来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突然目上被温热的一片遮挡，她靠上一个宽阔的胸膛，透过挡住她眼睛的手指缝隙处，外面迸射出四溅的金光结界，与铺面而来的云龙直直冲撞上去，阵法的余波刮向四周，不少声音在她周围惊呼。

        面前的法阵还在持续，她周身的铁链碎裂，整个人在倒地前被背后的人拥紧瘫坐在地上，他改用双手环抱她，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：“阿识，不要怕，我来接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是……獐麓泽光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她似是想到了什么，泪不自觉地刷地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靠在他身上，看着面前金光四溅的法阵，呆呆道：“他…..他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背后人无言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死心，又呆呆追问：“阿泽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身后人沉默地，用单手将她揽紧，另一只手向外挥出数十只金色的利箭，将面前的云龙完全劈散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随着面前的云烟消散，忽然止不住地，一滴一滴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背后的人收了阵法，将她抱得更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识，你可觉得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轻轻握起她的手，擦去她手背上刚滴落的泪珠，注入热源。

        极高处数十道紫雷无声流过，他们四周被吹得破碎的云层重新聚拢成形，回到一开始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开始那个极有天威的声音再度发话，寒音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