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微蒙,恍惚只见秦氏从外走来,
笑说
:"婶婶好睡!我今日回去,
你也不送我一程。因娘儿们素日相好,我舍不得婶子,故来别你一别。还有一件
心愿未了,非告诉婶子,别人未必中用。"凤姐听了,恍惚问
:"有何心事?
你只
托我就是了。"秦氏
:"婶婶,你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,连那些束带
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,你如何连两句俗语也不晓得?常言&039;月满则亏,水满则溢
&039;;又
是&039;登高必跌重&039;.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,已将百载,一日倘或乐极悲生,
若应了那句&039;树倒猢狲散&039;的俗语,岂不虚称了一世诗书旧族了!"凤姐听了此
话,心
大快,十分敬畏,忙问
:"这话虑的极是,但有何法可以永保无虞?
"秦氏冷笑
:"婶子好痴也。否极泰来,荣辱自古周而复始,岂人力能可常保
的。但如今能于荣时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世业,亦可谓常保永全了。即如今日诸事
都妥,只有两件未妥,若把此事如此一行,则后日可保永全了。"凤姐便问何事。
秦氏
:"目今祖茔虽四时祭祀,只是无一定的钱粮;第二,家塾虽立,无一定
的供给。依我想来,如今盛时固不缺祭祀供给,但将来败落之时,此二项有何出
?莫若依我定见,趁今日富贵,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,以备祭祀供给
之费皆出自此
,将家塾亦设于此。合同族中长幼,大家定了则例,日后按房掌
这一年的地亩、钱粮、祭祀、供给之事。如此周
,又无竞争,亦不有典卖诸
弊。便是有了罪,凡物可入官,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入的。便败落下来,子孙回
家读书务农,也有个退步,祭祀又可永继。若目今以为荣华不绝,不思后日,终
非长策。要知
,也不过是瞬息的繁华,一时的欢乐,万不可忘了那&039;盛筵必散
&039;的俗语。此时若不早为后虑,临期只恐后悔无益了。"凤姐一一记了,秦氏又
:"宝玉和我,也算是了却了一段孽缘。好酒易醉,好梦易醒。如今我要去销
号了,只是苦了我腹中宝玉的骨血。虽是了却了一段孽债,却又埋下一笔冤债,
也是罪过。嫂子只
告诉宝玉,令他莫要太过挂记我,来日修得正果,必有重逢
之时。"凤姐听得云里雾里,正
追问,秦氏
:"天机不可
漏。只是我与婶
子好了一场,临别赠你两句话,须要记着。"因念
:三春去后诸芳尽,各自须
寻各自门。
凤姐还
问时,只听二门上传事云牌连叩四下,将凤姐惊醒。人回:"东府
蓉大
没了。"凤姐闻听,吓了一
冷汗,出了一回神,只得忙忙的穿衣,往
王夫人
来。
宝玉也得一梦,梦中听见说可卿死了,连忙翻
爬起来,只觉心中似戮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