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到田地，看到有人收西瓜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从钱袋子里掏出钱付账，对上男人漆黑眼眉投来的视线，揣紧袋子：“钱我来付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匆匆小跑，望见已经伫立在另一块田的背影，无端地感到几分愧疚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解释:“我醒晚了，又把家里的西瓜拿去卖，还留了个送到莫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听莫布说等第二批种子长好，收成后天就冷了，冬日比较长，开春寒冷还，得多囤些菜，瓜可以多种，能保留的日子长一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隔探出一名婶子，喊:“莫布一家都去田里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半刻钟后，他在田地寻到莫布影，放声唤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上前询问，告诉事他有很甜的西瓜卖，人就跟他上了门，还把车停在旧屋门外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翻开松的土将种子洒入，:“莫布和莫婶对我很照顾，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事浅尝一小块瓜，不由惊叹:“你这瓜倒是又红又甜，汁水多，和其他农种出来的品种不同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又垂着脸，小声:“西瓜是严爷当初给我牵来的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苗子都是好苗，种出来的瓜品相好，按理来说这份钱该给对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面上有笑意动，林殊文渐渐地也跟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盯着自己的手，找了些话与对方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在田地下了种子，还不到傍晚，收拾干净往旧屋的方向回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起初还扬着喜悦的笑，他越走越慢，慢了几拍停在原地出神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了一下：“等到冬日，小鸡们也长大了能下，到时候就不缺鸡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今日醒得晚，昨夜严之几时离开的都不明白，一觉昏昏沉沉的，许是半夜踢了被褥有点着凉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在暴雨来临前就花了点钱托人帮忙把地里的西瓜全收了，如今都放在屋内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抱起其中一个西瓜往莫布家方向去，岂料莫家院子空无一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严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禁不住齿一笑，又急急忙忙收敛，努力跟上对方的步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严之偏过，今日一袭墨色长袍，发用灰银色的发带竖起，很是干练利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俺娘说咱们不能白白受你的好，等入秋收稻，你来俺家拿米，俺家地里的菜看中什么就拿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:“方才看见城里有人来收西瓜，我就把家里的瓜都卖了，这个留给你们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严之不与他争，拎起河虾跟螺，：“今晚就吃蒜葱炒虾，再给你弄点螺，写字或者看书的时候嘴馋了可以吃一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严之忆起方才应是吃醋的心理，眼前的少年明明还不知情，却用三言两句安抚了他的心绪。

        城里来了事，替主人家收西瓜的，品相越好味越甜，价钱给得就越多。

        跟他一起走的还有严之。

        路上遇到从河边回来的村民摆着鱼篓卖鱼、虾、螺之类的，本来严之想给他买条鱼，林殊文却摇，苦着脸，轻声：“上次缸里放的鱼吃了好久才吃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这才知附近一带种植西瓜不但收成少，许多农种出来的肉质偏白，汁水没有那么丰沛。

        过程，少年的视线总投向旁边，恰好被严之漆黑的眉眼捕捉。

        严之侧目望着少年：“已经想到那么远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严之:“你和莫布关系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严之却问:“还给我留了瓜？”

活，林殊文喝了碗南瓜粥，带上几包种子径直往田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洒种子的手一抖: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严爷说如若瓜收得晚些，遇上昨夜暴雨，被水泡过后的瓜味就不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轻轻应声，继续抱起西瓜往莫家田地那一路走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田边和莫布闲聊几句，林殊文就要赶去自己的地下种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余光一仰，望着男人平静如水的神色，情急之下又解释了一句:“我、我给严爷留了两个西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严之微哂，于是跟村民要了十五文钱的河虾，十文的螺。

        *****

        莫布傻笑，扭几下，抱着瓜下田，一会儿又上岸。

        莫布上岸，问:“怎么抱个西瓜过来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，眼睛直勾勾盯着林殊文抱的西瓜，不掩艳羡:“这瓜要送给他们家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想，自己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从容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 入夏的稻子已经长得高了，呈淡黄色，迎面来的风裹着一清香。

        心里这么想，话很快也说出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点点：“毕竟要一直住在这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留了三个瓜，其他的十几个都卖了，拢共收到将近五两钱，这些钱要留一分，过几日会有从县城下来的官吏收缴赋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