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别扭了一下，严之低叹，虽未言语，但那凝着不眨的深邃黑眸让林殊文耳倏地发热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哥儿谁记得字就带谁，利于加深记忆印象。

        严之无声一笑：“殊文，这几日我想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甫一出门，严之的眼神就凝在他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腕子一紧，严之牵他往车上扶。

        又齐刷刷看着另一阔高大的影，两个哥儿低着脑袋：“地主爷，我两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还：“我也准备了新婚贺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年初林殊文刚到八宝村时，只带了几套春衣，衣式料子都不错，但只能在天冷的时候穿着御寒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哥儿互相对视，纷纷不太自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告诉严之，自己今日见他很是高兴，几天未见，见着后才意识到他是想着这人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听了少年微弱的解释，严之浅浅扬起眉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还在犹豫，门外来了人。

：“我忘记怎么写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郑哥儿：“这个字我会，我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红袍喜被那些林殊文不会，只能另送他物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红雪面，浅色的新衣衬得他更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句话就解决了林殊文不知自己怎么把两只鸡鸭拎出门的苦恼。

        外衫呈浅淡的天青一色，罩衫下的内层是件绣着雅致花纹的珍珠白长衣，尺寸是按照林殊文的量制作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受不住，背过：“别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很多尚未婚嫁的姑娘跟哥儿见过地主爷后，无不惊讶，原以为是个富态老儿，哪里料到这般年轻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好奇，包裹里装的是一套新衣裳和鞋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跟林殊文学认字给的礼轻了些，本来就有点过意不去，顾及林殊文独自生活，就想什么都带他一把。

        时节转热，他新添置的三套衣物是寻常百姓穿的款式布料。少年模样和气质好，一分的衣物衬出四五分，但严之还是想替他弄几漂亮衣裳的穿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且几日未见，乍一碰面，他觉察自己欣喜居多，夹加几分想念。

        自从那日雨夜送走对方，林殊文忽然就没那么别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在心里又记住一分严之的好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闷闷点了点，严之走到少年面前：“别怨我的不是，前几日不见，今日来早些就当抵消了，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坐在屋内，两两相视，林殊文有句话还闷在心里没言明。

        徐哥儿问：“小先生明日要不要跟我们结伴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盒子里装的是他这些日子心雕刻的一对如意簪子，比他卖给首饰铺子的都要好，近日光忙着准备这对如意簪，别的都没空闲。

        中途两个哥儿聊起明日喜酒一事，新郎娶的是杏花村孙家的小女儿，新郎是跟着地主爷来的，建了新房，酒宴就设在院子里，听说摆了二十余桌，挨个去都能轮喝上一口酒。

        徐哥儿：“先生，我跟郑哥儿先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严之：“我来早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过去不便找缘由让林殊文心安理得地收下，借喝喜酒的良机，与少年好言劝几句，微微动摇片刻，林殊文就收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把手上的包裹打开，口吻自然：“殊文，看我给你带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把乌黑的发丝打理得格外细致，像柔顺还泛着光的缎子垂在后，别一支发簪，脸庞干干净净的，不落一丝发遮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徐哥儿跟郑哥儿一看情况不对，把每日所学，写着字迹的纸收起叠好，揣进兜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平稳的走到半路，严之仍看着林殊文。

        严之是要带林殊文一起去的，贺礼早就备齐。听闻林殊文新备礼物，他笑着问：“准备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缩了缩肩膀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但莫布明日要随家里大人们一块过去的，徐哥儿见旧屋冷清，把林殊文一起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*****

        严之的出现让徐哥儿跟郑哥儿齐齐哑声，村里汉子不少，但没有哪个汉子像地主爷这样沉静稳重，言行举止透着不同的气质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进屋，从矮柜最高层拿出一个盒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严之笑：“好，到时候把鸡跟鸭放车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翌日严之来接他，把放在院里已经捆着脚的鸡和鸭子装上车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默默看了会儿，点点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起：“严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这样昭示亲密的话林殊文仍拘谨着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小声拘谨：“还托莫布帮我跟别人家买两只鸡跟两只鸭子，到时候一并送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郑哥儿：“先生跟我们一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屋内，林殊文穿了严之给他的新衣裳，还没出门就局促得厉害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送哥儿们离开，把门一合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平时总独来独往，出去也是跟着莫布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低声：“我没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