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向他问：“小林先生，你不生气么？村里本来只有你一人识字，大伙儿找你写信，可如今徐哥儿郑哥儿都会写字了，岂不是把小先生的生意抢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坐在书案看了一刻书，时辰太晚便熬不住了。他双眸回到床榻躺下，很快，沐浴完毕的严之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糕点是林殊文的心意，所以他会接受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出门时，路上遇到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褥子和枕换过一套新的，用药草熏过后弥留着非常浅淡的涩香，有宁神的效用。

        想起严之，林殊文起和莫布别，转去另外的摊子瞧瞧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听过年，林殊文便生出些微恍惚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不觉，他回到村里将有一年，这一年里他还把自己的人生大事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一笑，问他的人顿时变成哑巴。

        徐哥儿和郑哥儿忙着秋收的农活儿，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来学字。赵家三个小子学足一个月，入秋后也在忙着农物收成，忙完后也不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比起服药，用外物佐以睡眠，不如抱着林殊文睡效用要好。

        严之注视几乎睁不开眼的少年，将下颌抵在他发上，低声：“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******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往旁边的水盆走近洗手，又止不住了干涩的眼眸。

        拥了拥怀里温乖巧的少年，严之闭目，倦意很快袭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渔民笑：“这一批河蟹蟹黄可多了，膏油，吃着可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林殊文带上钱袋走去开村集的地方，大大小小的摊子摆了一路，莫布家还设了卖鸭子的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仰迷糊地望着对方，下意识顺着被严之揽入怀里的姿势，主动把脸靠近，轻轻贴住面前的怀。

        村里忙秋收持续了两个多月，林殊文有时会过去帮忙，更多的时候窝在院子里雕木，尽力把檀木上破损的地方到最合适的复原。

        莫布：“俺娘回家准备饭了，还叮嘱俺若天黑了鸭子还没卖完就收回去，等过几日拿这几只鸭子跟其他叔伯换些过年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跟巧婶买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日天色微阴，林殊文从早开始了三个时辰的木雕，直到胳膊酸麻，他咧咧嘴，展开胳膊微微抬高便觉得不太舒服。

        几分饱后，林殊文就不吃了，手边还多了一杯参汤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先去巧婶的摊子买了几块枣糕和桂花糕，分给莫布两块，还陪他在鸭子摊前坐着说会儿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问对方不喝么？转念一想，参汤补子，严之已经不需要补了，再补下去……

        ******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眼底带了些害羞的笑意，回应：“不生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有渔民卖很大只的河蟹，用麻绳绑好放在鱼篓里，一个鱼篓放两只，林殊文掏钱买了四只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甚至觉得自己稍加恶意的揣测，对眼前白白净净，善良又温顺的小先生是种侮辱，剩下那些话立刻咽回肚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醒后还有一个时辰才临傍晚，林殊文跟事说自己出门走走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几口抿光杯盏里的汤，告诫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。

        莫布正坐在石块上看摊，见他来了，忙抬手招呼。

        又：“今日村里开集，公子可以过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/二跟老三最有念书的潜力，所以赵六子打算今年趁秋收多攒些钱，来年开春了把老/二老三送去城里的私塾，老大就留在家里跟自己干活儿学着怎么买卖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抿笑了笑：“我买了河蟹还有糕点。”

发上的汗，方才陪他吃一会儿。

        严之下了山回宅子，匆忙洗去尘土换了衣袍，正出门接去村集逛的少年，就见门外的林殊文拎着螃蟹走上石阶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一手拎一个鱼篓，用油纸包好的糕点则挂在腰间，赶在傍晚前走回宅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事：“公子忙了半日，散散心正好合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严之白日上山，要傍晚才回来，他便独自回房睡了会儿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向林殊文表示谢意，赵家送来不少粮食和腊，农忙时还向村民四宣扬林殊文的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严之这个年纪，对糕点并不贪嘴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闭眼，迷迷糊糊中抓住腰侧的手指：“你也睡，严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参汤是滋补养元的，这两次结束，严之总会喂他喝。

        事把两篓子大河蟹接走，林殊文到井边打水稍作清洗，又从腰间取下油纸包，把糕点递给严之。

        眼下村里不止有林殊文一人识字，徐哥儿郑哥儿也认得好些字，能写家书了，想给外亲人朋友寄信的村民无需每次都找林殊文写，找两个哥儿写亦是一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