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忙：“它从外回来,  上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师傅很少来八宝村，没见过林殊文。

        入夜后林殊文服了药汤早早躺下，在枕上左右辗转良久无眠，他嘴里轻叹，睁开眼呆呆望着旁边空无一人的位置，伸手摸了摸，又朝严之平日睡的方向挪动靠近。

了摸脑袋上的毡帽，袄子严实裹着子，棉鞋格外多了一层棉，腰、胳膊还有脚都让棉袄裹胖了一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仰观望天色，一旦稍微起风就不弄菜地了,  听话地往房间方向走。

        事看他闷闷不乐，遂问：“公子要不要出去走走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半晌,  事拿了张干净的布进门，林殊文蹲在地上，伸手把钱猫的子翻了翻，见它没咬自己，就用布替它去沾着水的躯，挠挠它的下巴。

        除了运送出去的木材，库房还存分自己用、或备礼品送人的好木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问：“我能拿走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钱猫经常会用梳理自己的发,  之前过来给它治伤的老大夫告诉他猫比人还擅长清理子,  很是讲究。

        见此情形，林殊文不再扰钱猫，洗手后走去书案前拿出一摞纸改改画画，每张纸并排摆开，又让事过来选，最后修改几支簪子的样式，定了样式后就去库房挑些木料。

        事来看之后，问：“就你一个人？用不用多叫几位过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把目光放在沉香木上，沉香木的价钱不算便宜，但出不错的千金公子，对沉香木比较青睐，除了用沉香木打造首饰，梳子亦是不错的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林殊文就跑到后厨那块院子看师傅阉鸡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事稀罕：“这只野钱猫比别人家专门买的猫通人，又听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钱猫懒洋洋地拍着尾巴，林殊文替它好发的地方，它四肢一撑站起，抖了抖，接着蹲好伸出。

        檀木珍贵，库房备有好几块紫檀和黑檀。若非贵客定制，林殊文并不打算用上它们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酒宴上听杨杭山侃侃而谈的一番生意经，林殊文大概摸出一点门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：“将这些木料的成本写在纸上交给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些首饰要卖个好价格，木料就不能用太便宜常见的了，客源不同，对木质需求有所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师傅不想把这门生意分给旁人，摆手：“不用，俺一个人可以阉完，方圆数里的几个村，数俺阉鸡手艺最好，保证得利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从角落拎了张凳子坐在边上看，师傅看见这么一位白净漂亮的公子好奇地瞅着自己，不由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又：“村里的师傅最近给好几家村阉鸡，正好后厨养的一群鸡也到了该阉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问事：“能给我一块干净的布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钱猫打起呼噜声，知它开始享受了，于是林殊文把它脑门一并拭。

        又解释：“它只是发了，其实不脏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另外还有几种色泽浅粉，纹理细腻的木料，用来小巧的首饰簪子都很漂亮。

        要生意就得控制成本获取最大的利，林殊文想利用最少的成本挣到最大的利，一分一毫都得算清楚，还得规划好用。

        事连连点：“自然，公子要拿什么都随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事：“公子时时待在房内难免乏闷，出去走走自然是好的。不过为了子着想，还是尽量不出屋外比较合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*****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眸子一亮，来了兴致：“我养的那几只需要阉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空闲半刻的功夫，他仍会因为见不到严之而显得无打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喃喃自语：“公子方才……倒有点像主子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些出权贵富裕的人就喜欢养这些山里出来的野兽，想驯服，手段可谓兼施，然而没那么轻易能让它们屈服听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过廊底下飞来一黄褐色的影子，发沾了水的钱猫从外回来，见到林殊文比原来亲近许多,  不再蹲在角落或者墙上,  会贴着林殊文的用躯蹭一蹭,  林殊文进门它就在后跟着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疑惑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应声，走出门外时忽然生出几分恍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位小少爷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第二日一早，林殊文恹恹地靠在坐塌里雕木，直到眼睛累了才放下刻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前几日叫事替他去市集买了十几支半年以来最时兴的首饰和木梳，胭脂水粉盒也挑了几份，有了对比参照，再加上自己的想法调整修改。

        事笑着解释：“母鸡不用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近日天冷，加上他又生过病，昨日去弄菜田的时候还得等风停了事才放心地让他出屋。

        事：“我家公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后厨养的鸡有四十几只，来的这位师傅哪怕阉鸡经验老，一时半刻也阉不完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林家真假少爷调换那事几个村都传开过，他平日忙着进城里给养鸡的大阉鸡，对此事仅仅略有耳闻，还不知眼前的严家小公子就是林家调回来的“假公子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殊文让钱猫跟自己走进前厅,  笑眯眯地摆手：“不碍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