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烁轻叹：「这就像生病治疗一样，杀死不好的东西，同时也会多少损害分好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寧迋舒望着兰烁平淡无波的样子，有点疏离、神秘、冷漠，却又似曾相识，他发现这感觉就如同面对一尊神像，活太久的妖孽都这样吗？他忍不住问：「你到底几岁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兰烁闻言浅笑，垂眼想了想：「自从活超过两百年以后就懒得算岁数，通常是为了天文数术才计算的。略来说，应该也有一千多年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寧迋舒呆掉，儘隐约有预感，但听兰烁亲口讲还是感到不可思议。兰烁喊他两声，取笑他反应夸张，他看了看兰烁这年轻俊美的相脱口说：「活化石也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物种，但你这是个存在，应该算是活的歷史文物，活古董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兰烁扯了下嘴角，那抹笑充满苦涩和无奈，他转走掉。寧迋舒望着他背影听见喃喃低语：「不是我自己想活这么久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寧迋舒虽然跟上那人脚步离开房间，但也没追问下去，他猜想兰烁大概也有自己的困扰。只要活着就多少会遇到麻烦和不开心的事，兰烁肯定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    ＊＊＊

        兰烁走到屋外某块田地採收红豆，拿了古早农进行脱穀，寧迋舒没看过簸箕那些东西，站在一旁好奇看兰烁作业，兰烁反覆筛出红豆之后问他要不要试试，他点接过比较小的农，听从指示一边筛豆子一边将比较轻的豆荚杂屑走。

        红豆种得不多，但收成不错，兰烁看寧迋舒忙出一汗拿了手帕递过去，寧迋舒谢了句问还有什么要帮忙的，两人又一起去採落花生。寧迋舒喜欢吃花生，但也只从网路跟书里知一些相关图文，自己採花生还是一回，把花生连壳从土里抽出来时觉得很新鲜有趣。

        寧迋舒抓着一把带土的花生，兴奋喊：「兰先生你看你看！」

        这种事对兰烁来说不过是最平淡的日常，会栽种这些也就是无聊打发时间，有时收成了也不见得会想採收，但是看见寧迋舒那张巴掌脸浮现欣喜笑容，好像整个人都闪烁光采，不自觉也翘了嘴角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自给自足，蛮不赖的。还有吗？」寧迋舒验得意犹未尽。

        兰烁说：「还有其他豆子、地瓜，附近有片林子有栗子可以捡，不过要手套。晚点可以拿来炊杂粮饭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太好了！」

        寧迋舒跟着兰烁在田地里忙东忙西，进林子捡栗子，傍晚时在屋里的地炉升火炊饭。寧迋舒帮忙洗米饭，兰烁拿先前收的几样菜叶加上鸡肉燉了锅汤，两人围坐在地炉旁一时无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寧迋舒打破沉默聊：「中午他们应该都是吃罐食品，不知会不会过来吃晚饭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兰烁说：「肚子饿就会出现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兰先生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嗯？」男人盯着火侯，淡淡应了声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跟人类一样也需要吃喝拉撒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也要，但不是每天。」他知寧迋舒好奇什么，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好说的秘密，接着讲：「我的时间几乎停止了。实际上也不算停止，而是延滞。所以你讲得也不错，有些观感是太陈旧，老古董吧。你方才的每件事都会得到新鲜快乐，对我来说一点也不算什么新奇的事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可是你刚才笑了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兰烁狐疑摸上嘴角：「有吗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有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