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魔族强悍的生存能力，天魔阙又是一万中无一的险地，死到灭族当然不会。但在黎翡被镇压后，外围的十三魔域几乎全都被夺了过去，堪称耻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咳咳……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蓬莱派门外应对战事，已然焦灼，门内又因为祖师的病而沉闷紧张，日夜不安。谢知寒奉命守在岛上，寸步不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先把十三魔域抢回来吧。”她一边说，一边垂手摸了摸伏月天的角，“还有那个人，你知我说的是谁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黎翡转了转手腕，“看来还没全死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知寒抬起眼，墨黑的双眸沉默而不解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程度的强烈争夺，连一向不过问修真界疆土利益之事的海上蓬莱都受到了影响。而蓬莱祖师自从妖魔塔碎裂后，当即大病一场，原本充盈的灵气竟然在血肉中日渐削弱，同时受到了严重的心魔困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无念剑尊，”她轻轻地，将这四个字在尖上玩味而残酷地转过一遍，“找到他，然后……我要亲手，把他撕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他出现的同时，谢知寒的手已经搭在了念痴剑上，剑上透出一素色寒光。与此同时，整个蓬莱仙岛的护派大阵嗡得一声亮起。

        装着灵药的碗砰地一声在地上碎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林老儿，没想到再次见面，你这就要坐化仙逝了啊。”伏月天伸出长着尖锐指甲的右手，将裂隙撕开，半魔化的躯由虚变实，“你这心魔可真有意思，来得早不如来得巧，到这个地步，我都看不出你究竟是后悔还是愤怒。人到了必死之时，却想不出当年所是对是错，这究竟是好事呢，还是糊涂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出岛，对，向北，去北方不周之国，藏起来，不要出现。”这位衰老地人急促地息，撕心裂肺地咳嗽，然后猛地打翻了药碗，双手揪住他的衣领，“不要被她找到，被她找到就全都――”

形匍匐下来，像是护卫犬一样贴着她的小。

        天魔阙的动向太过频繁，战事爆发是在意料当中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周遭寂静地落针可闻，只有交错的呼声吐出，以及他低叩首的声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被无数热切地目光盯着，自然知这意味着什么。而魔族也完全明白，女君重临象征着何等未来。当年睥睨无双、横压一世的魔族尊主回来了，几乎相当于――从此以后，攻守异形。

        伏月天双肩绷紧，浑涌起的热意，像是每一脆弱的神经都被拨动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半月后的一日，天清气朗，祖师难得地清醒了好久。他支撑着，在谢知寒伸手喂药时忽然抬眸，与他：“念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知寒字念之。虽不知所念是谁，但像他这样疏冷寡言的人，却真有如此一个情真意切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”祖师伸出苍老的手指，落在他上的目光有一种难以琢磨的复杂。短短数日，他从仙风骨衰弱成了一苟延残、包骨的骷髅。“你出岛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视线移动，落在谢知寒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伏月天：“我也是奉命而来，不然倒想跟你叙叙旧，了结当年那段因果。既然你要被自己的心魔困到死，那就不必脏了我的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弟子在。”他垂眸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咙被无形地掐住，黑气扩散之时，上方的空气突然撕裂开来，出一个深红双角的魔族虚影，出一个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伏月天的后，众多跟着一同行礼的魔族上，发出甲胄与骨翼碰撞的声音，整齐清脆，杀气腾腾。

        谢知寒对这种变故始料未及，他连忙扶住师尊，但下一刻，蓬莱祖师瞪圆了双眼，眉心中溢散出一丝心魔的黑气，神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，咙里喊着：“黎翡、黎九如！你这个祸害，你这个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伏、月、天。”蓬莱祖师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个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就说不相信剑尊已经死了，他人虽然陨落，但你们却藏着一个跟他一模一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