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上挟着一热息，夹杂着类似烈酒的醇香。谢知寒被她攥住肩膀，这下想躲也不能了，他的线抿直，出冷若冰霜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黎翡，黎九如。”她，“名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黎翡凑近几寸，异瞳盯着他的脸：“对于孤高专一的剑修来说，养他人之剑，就像是被玷污了一样，何况是用……这是一位剑修曾对我说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个传说中的无念坐化之地。

        谢知寒一醒，黎翡就察觉到了。她的心情实在不好——她去了一趟忘尘海。

        谢知寒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……除了这个，还有整个海上蓬莱。”黎翡坐起，不太在意地，“海上蓬莱虽然是崇高的象征，但比起六洲上的修士、人口、还有法宝灵地来说，这牺牲还是太微不足了。何况林云展死了，你这位子又被抓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为了缓解魔族的燥热之气，无妄殿修筑在阴凉多雨的地方。昏暗到几乎一整日不会见到太阳，令人连时间感都经常迷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听到黎翡重新站起的声音，随后，他脖颈上的锁链被勾了起来，这力使他不得不跟着起。但对方显然没什么耐心，把他扯到床帐纱幔里，扔到床尾的地方，就自顾自地抽而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等谢知寒反应，她就继续：“蓬莱派的几位长老派人来跟本座议和，说要保住蓬莱六洲，可以同我一些交换的条件。包括用林云展的遗来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知寒的手指扳着床沿，指骨用力到发白，他一贯地自持冷静，一贯地忍耐克制，但到了这个地步，也有他克制不住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披着一件深红的霓裳外披，卸了甲，锁骨上的伤在外面，顺着烛光，望向昏暗的雨幕。

        月下连一座孤坟都没有，他没有留下任何影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没用啊。”黎翡，“想知蓬莱派的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光是蓬莱，其他十四派也都有或大或小的动静。他们都想让我先摧毁其他仙门。”黎翡像是说一个玩笑似的，“死友不死贫嘛，无可厚非。倒是你，有点可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女君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——咳、咳咳……”谢知寒捂住咙，黎翡扯了一下锁链，似乎不喜欢他插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黎翡想到这里时，总是觉得自己尖尖的虎牙开始发。她抬起手，用指骨磨了磨尖牙，吐出一口气，说：“你梦到什么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黎翡离开了无妄殿，不知去了哪里。他被锁在了床尾，虽然是已经辟谷的修士，但在魔族的老巢内，心法全都很难运转，加上滴水不进，这让谢知寒在多年的修之途上久违地感觉到了疲惫和困倦。

        雨声绵密，床角燃着一小烛。

        过了不知多久。

        谢知寒反应了一下，才发觉这是在问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殿外雨声滂沱。

        门先辈的遗躯，赠送给魔族。用脚后跟也能想到会什么了，这本就是当“阵眼”或者铸造材料送给了她，结果只有四分五裂、挫骨扬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醒来时，黎翡就在床榻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死也不行吗？”黎翡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请赐一死。”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前辈说得没错。”谢知寒，“恕在下无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翡边的笑容扩大，收回了手，：“你本不是像他，你就是他。无念，就算你想不起来，我也会慢慢想办法，让你把一切都记起来的，让你清醒地活着、再痛苦地死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知寒停顿了一瞬，用有点滞涩的语气：“…

        曾经波涛汹涌的大海，如今已经被千里坚冰封住，大雪堆积成山。这是大能躯在此坐化的效果……太阴为月之华，所以哪怕万里雪飘，仍有月华照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暴令人很不适，谢知寒捂着咙咳嗽了好一会儿，才重新缓过气来，他霜白的脖颈上印出一深红的淤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