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念伸手按住她的手背：“不用了。“

        无念穿好衣服，终于又变回那个剑尊阁下。他爬了起来，黎翡一度以为他会，但无念虽然眉紧皱，形微颤，但还是忍了下来，一个字也没说地重新站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……”黎翡应了一声，“那要是你不在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幻觉无念正在给小福纸风车，因为是幻觉，所以就算在河底也不会把纸沾。他的神情淡淡的，才扎了风车的一个角，回答：“就算我没出现，也一直在看着你。……冥河之水本来就能勾起人的回忆，让活人陷落在水中化为魂魄，永远在回忆当中游，你忘了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无念看了她一眼，了沙哑的咙，：“你不喜欢我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无念又：“没有我教你，会出岔子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她面前，一清寂的白衣剑修领着小福，就在两步外等她。黎翡敲了敲脑子，无语凝噎，半晌才：“这河里的水是真有问题，怎么把你的大驾请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翡从这段记忆里回神时，手中还握着那枚不灭火玉。但她却依然在漆黑的冥河之底，上无光，周围尽是涌动的河水与残破的魂灵。

        无念的躯僵了一瞬，很快又随着沉沉的呼放松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将肩的衣衫拢了一下，毫无芥地在她面前穿好衣服。这件袍在术法作用一下变得纤尘不染，他垂着眼帘，双睫在眼睑下透出一片淡淡的阴影。

然后将尾巴抽出来，用他带着的手帕给他拭上的伤口和脏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……”黎九如试探地开口，“要不还是算了吧，虽然有用，但你好像伤得很厉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翡没有立即回答。他盯了一会儿，从黎九如的左侧绕过去，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，冰凉的吐息从左后方扑落在颈项边，他

        无念却皱了下眉，抬眼看她：“你好像不怎么生我的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谁见过剑尊阁下被弄脏的样子呢？他的衣衫上全是褶皱，雪白无瑕的衣袍上溅着的污痕。黎翡伸出手,  到一半，看见骨尾缠绕出来的淤青，还有自己掐的指印，动作顿了一下，说：“要不要医治一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么，”黎翡，“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，我是懒得理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真的知……”黎翡话没说完，就见他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玉佩，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有点困难，她起扶住了对方的腰，将玉佩干净，重新到他上，“反正你要什么事，从来都是决定了再通知我，这一次好歹还问过我的意见了，不错，有进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翡看着他上的伤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心地善良……”无念重复了一遍，轻笑了一声，然后，“肉伤而已，很快就好了。其实你也不必在意太多，我知你把我当朋友，才会试一试我说的办法，九如，我知自己在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对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兴趣，对吧。”无念直接点破，“这功法虽然有助你修行，但容易走火入魔，要是没有十分把握，还是少用为好。而且……我不会不在的，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翡怔了一下：“这是什么话？你心怀大义又心地善良，我为什么不喜欢你？在所有人族修士当中，还是你最明白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多亏你提醒，你提醒的可真是时候。”黎翡讽刺。

        无念盯着她的脸庞，她有一双灵动而艳烈的异瞳。他看了一会儿，忽然抬手捧住黎九如的脸颊，凑过去跟她贴了贴额，闭着眼，像是叮嘱：“不许跟别人修这门功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异种乱世，就算再高的修为，谁能保证哪一天不涉险境、一朝陨落？就是她和无念也无法说得准，大参天，就算是再好的知己，能共走一段路，也就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黎翡：“听上去像哄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火光湮灭，回忆渐渐消退。

        无念没有回答，只是微笑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无念将扎到一半的纸风车放到小福怀里，上前几步，他仔细地注视着黎翡的脸，开口：“我就在你的脑海里，你的想法总是瞒不过我的。九如，你有那么多时机抽出动用秘术、来恢复他的记忆，为什么完全忙于寻找不灭火玉这件事上？区区一夜而已，就算凶狠一点，也弄不死人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翡：“……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冰冷、淡漠、一尘不染的表象之下，是一痕迹密布、堪称香/艳的。无念抿着，神情又变为那种不近人情的孤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