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斜上方直勾勾地盯着还未平復心的她，绽开了一个坏心眼的笑容：「紧张什么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何怀风……想要干嘛？她紧盯着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比起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他、在眾人口里风倜儻的他，还是像这样有点笨拙、有点傻气的感觉，才会比较让柳綺微愿意亲近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晚，整趟旅程的气氛都很热闹活跃，而她的心也在最后一刻……喧嚣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很近、很近……是她从来不习惯这样与男生相的距离。

        明知对方对自己肯定不会有意思，她对他明明也没有意思，但她的紧张心情和一个又一个的想像仍是无法控制地蹦出。

        柳綺微急忙跨大步子，想尽办法追到他边，因为她不打算就这样让这话题结束。

        柳綺微听到他自暴自弃的言语，想要开口安他，但是又不知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刚刚谢谢你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瞬间，柳綺微呼的空气不再闷热，微风还是带着夜晚的凉意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又没帮到你什么忙，不用谢啦。」柳綺微还来不及整理完自己的心绪，很快地，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她紧张的心情，他就讲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抬起了，弭平了刚才的距离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也是因为这样，才让大家意外得知了何怀风狼狈的一面啊。

        何怀风听到她真挚的谢，歪着笑了，但没走几步就又觉得不对劲，上补了一句替自己辩驳的话，试图掩盖失手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知，都是枪的问题。」她也飞快地顺着补充，但语毕还是偷偷地笑出来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定是月光太曖昧、一定是今天他太照顾她、一定是他的长相使然……她的心脏才会情不自禁地怦通怦通动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表情会是不以为然、尷尬、还是烦躁呢？

        「没什么。」语落，他弯下了腰凑到她面前，突然拉近的距离让柳綺微心神漾，对于他未知的下一步动作有点忐忑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很快地又收起了诧异，嘴角掛上表明着「无所谓」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是觉得大家都不是真心喜欢他吗？可是既然不是真心的，那又是假在哪里？

        今晚她认识了很多新朋友，无论是同届的、还是学长姐，可能是怕她不喜欢却还是被拖过来了吧，每个人都很关照她。

得愿意开口呢？

        这声笑声立刻被耳朵很利的何怀风捕捉到，他不满地哼了一声，脚步变得稍快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她不明瞭他讲出这句话时的想法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柳綺微乾笑了几声后就安静了，明知沉默反而更为可疑，但她还是低下了，抱住娃娃的手收紧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不知是枪枝技术上的问题，还是个人技术上的问题，帮她解围的何怀风自己命中率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，反而是他替她丢脸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他矢口否认自己的失手，但柳綺微反倒觉得就是这样才比较有亲切感啊！

        而她突然想起了方才何怀风主动出手想帮她气球的当下，自己讶异却又欣喜的情绪，于是在两人沉默间，轻轻地向他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抬所见的，是他有点意外的神情，他的眼神映着路灯的光，比平时还亮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很犹豫自己要不要讲这些，怕讲了就会变得很矫情，不讲却又会有点鬱闷……最后，她还是觉得自己要好好感谢他，所以在气氛还没冷掉时又加紧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懂，所以只好想办法另开话题来缓解此时的窒闷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应该说，今天一整晚都很谢谢你，谢谢你的饮料、你的帮忙，也谢谢你在餐厅帮我解围……」柳綺微有点不自在地垂下，挠了挠耳际，但说完后还是鼓起勇气抬起了，想看看他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因为……她从一开始的表现就不像拿「那种」眼光看他的普通女生吗？因此而对她有些下意识的期许和冀盼？

        「不客气……但你可别小看我，我平常可是百发百中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很感谢他那时出手帮她，因为她其实也不太想在眾人面前丢脸，让他们知自己的技术其实还可以更一蹋糊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