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站在他爸旁，眼睁睁看着他爸的脑袋像是破了一个大，鲜红的血汩汩地冒，血染了他的外套，他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血，也第一次知原来一个人能那么多血，那声闷声仿佛敲进了他心里，让他的灵魂都跟着颤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夫人看了眼几乎黏到一起的两人，感觉不太合适，本想开口让李蕴注意一下形象，可转念想到自己丈夫还在手术室里躺着，一下子什么心情都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明让扶着李蕴靠走廊边站，等李蕴把手拿下，他将掌心贴上李蕴的额，力不轻不重地。

        李蕴先是一怔,  随即抬出一双通红的眼睛,  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衣,  米色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长椅的扶手上，一黑发乱得不像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放心吧，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。”护士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用手心替李蕴抹掉脸上的泪水，随意到衣服上：“李老爷伤在哪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夫人赶紧起过来，她的眼睛也红得跟兔子似的，沙哑的声音不比李蕴好到哪里去：“小蕴,  你没事吧？”

术室门外亮着红灯,  李蕴和李夫人并排坐在外面的长椅上，旁边站了四五个人，除林叔和李老爷的秘书外都是李明让不认识的人,  应该是公司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术室外的寂静持续了一个多小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就好。”李夫人脸色苍白地回到了椅子上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叔要出门时被李明让拦下了，李明让说他去买，林叔在这里守着，万一李老爷醒了，有用得上林叔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李蕴不想哭的，刚刚他妈一直在哭，连林叔都在偷偷抹眼泪，他拼命地忍才把泪水忍回去，可一看到李明让的影，所有努力都白费了，他瞬间破了功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明让也不说话，缓慢地抚着李蕴的背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闭眼就会想起今天发生的事，那个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，力气极大，是在几秒间撞开了秘书和其他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尽觉得奇怪，可几人也和李夫人一样没有多想，李老爷还不知是个什么状况，李蕴伤心过度什么都很正常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红灯熄灭，所有人的神经都绷了起来，李夫人连忙上前询问先出来的护士：“小姑娘，我老公怎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但他的脑门还是磕上了李明让的下巴，李明让倒没什么问题,  只有李蕴痛得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块砖本来是要砸到他脑袋上的，他反应不及，是他爸挡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明让一把将他扶住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行人随李老爷来到病房，林叔这才对李夫人开口：“李夫人，我去附近餐厅买点饭菜过来，你想吃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而且两个人这么亲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这会儿闻着李明让上的味，他终于好受些许，一颗被挂在细线上摇摇坠的心也勉强碰到了实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夫人和李蕴连声谢过医生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夫人摇了摇，她没胃口：“你问他们吧，我吃什么都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没等李明让走近,  李蕴仿佛回过神来一般，他豁然起，迈开步子走向李明让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争气的眼泪本控制不住，即便闭上眼睛也会从眼里钻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其他人哪儿好意思在这个节骨眼上挑三拣四？纷纷说都可以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多时，医生也出来了，和他们说了几句，大意和护士的话差不多，李老爷没有大碍，就是伤在，也不知会不会有后遗症，养好伤后还得好好观察才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同时大步地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李蕴用额抵着李明让的肩膀，肩膀时不时地抽动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快，还没过麻醉的李老爷也被两个医护人员推了出来，病房早已备好，手续也被林叔和秘书办齐了，剩下就是等李老爷醒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当他看到李蕴紧绷的侧脸和微微弓起的脊背时，没忍住喊出了声：“李少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明让没要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李明让曾在李家事,  但是他现在已经离开李家，在场所有人里,  他和李家的关系算是最淡薄的了,  按照他往常的习惯,  应该会悄无声息地站在人群边缘,  一声不吭地等待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 结果因为双发,  左脚不小心绊上右脚，他一个重心不稳,  直地往前栽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被砸了脑袋。”李蕴低着说，肩膀都蜷缩起来了，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此时锐气尽消，像个小可怜。

        着着，手下的人冷不丁发出一声抽噎。

        李蕴被李明让扶着，双手捂住脑门地靠在李明让怀里,  他用力摇了摇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夫人悬了快三个小时的心终于落地，鼻尖一酸，喜极而泣：“太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另一，包括林叔在内的几人偶尔向两人投去目光，他们和李夫人一样觉得奇怪，认识李蕴这么多年，还没见李蕴和哪个人如此亲密过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明让低一看，看到李蕴不知何时泪满面，眼睫都被打，包在眼里的泪水还在不停打转。

        来医院的路上，他被血腥味淹没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林叔问了其他几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叔一想也是，要给李明让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