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明姜眉尾一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进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但转瞬即逝，文四顺没能捕捉。

        宿舍里的烟雾从早上起就没断过,  门一开，直往季初燕的上扑。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在工地上是个比较沉默寡言的人，虽然还没沉默到自闭的地步,  但是基本上只和同组以及同宿舍的人说话,  什么时候认识上小季少爷了？以前也没见他俩走一起过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。”邓明姜眉心微蹙，烦躁肉眼可见，“打算趁这几天回家一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文四顺噗嗤一笑：“别的不说，你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，对了，你妈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，平静的声音传出：“老样子，这辈子就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群人探究的视线被他关在门后，他和季初燕在走廊里面对面地站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没人在意许贵的话，都在笑他：“你快得了吧，你和你媳妇三天两为了钱和小事吵架，闹别扭正常得很，人家小季少爷和江总要什么有什么，用得着闹别扭吗？”

进自己嘴里，打火机啪嗒一下，宿舍里多了一个吞云吐雾的大老爷们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谁先喊了一句：“小季少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文四顺问：“回家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文四顺也掐灭了烟,  用眼神询问邓明姜。

        敲门声顿了顿，过了两秒，又响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外面的雨下个不停，雨幕仿佛覆盖了整个世界，天空阴沉沉的，光线昏暗，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能江总走后让他不习惯吧，江总来的那几天，他俩走哪儿都在一起，这下边少了个人，没神很正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连着几天下雨，空气变得格外，这让邓明姜感觉很不舒服，他没有风病，却每次都手脚酸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季少爷最近神很差啊，我上次看到他都被他的黑眼圈吓了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未落,  宿舍里的所有人齐刷刷地把转向角落位置的邓明姜,  表情里有疑惑、有惊讶、也有好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清楚，按理说发生了这种事应该去找江瑞算账才对,  找他一个路人甲有什么用？

        许贵喊了半天，一个老实人都喊出脾气了，起走了过去，一把将门扯开：“都说了直接进来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正说着，敲门声突然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来找茬的？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瞬间没了声音，他掀开眼子看向文四顺，又很快闭上眼睛，在睁眼闭眼的两秒间，他眼底似乎有情绪浮动。

        第55章  集团小少爷x工地工人

        “拿衣服。”邓明姜扯了扯自己上的短袖，“再穿下去的话，迟早冻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用两条胳膊支起上半，目光穿过往两旁避让的大家看向站在门口的季初燕。

        许贵抬喊：“直接进来，敲什么门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也在直勾勾地盯着他,  脸上没什么表情，看不出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？你、你找明姜啊？”许贵结结巴巴地说完，扭喊,  “明姜,  小季少爷找你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翻了个，面朝墙，被压着的手搭向上面的胳膊，手指往里扣了扣，像是自我拥抱的姿势，也是缺少安全感的姿势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家好奇地转看去，看到门外站了一个穿着湖蓝色厚衣的青年，发微卷，肤白皙，手里杵着一把还在淌水的纯黑色直柄雨伞，后是淅淅沥沥的雨幕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谁先提起小少爷，渐渐有人聊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刹那间，整个宿舍都安静了，坐在桌前的人连麻将也没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文四顺夹着烟的手抖了一下，他和邓明姜在前年就认识了，带着邓明姜跟过不少工地，在这个宿舍的十多人里，他是唯一一个大概知邓明姜家庭情况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许贵想了想：“也是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也许出于心理作用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那天晚上的事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怎么觉得那小两口吵架了？”许贵的声音夹在其中，还分析得是的样子，“别看他们那几天一直在一起，但后面几天气氛明显不对嘛，我媳妇和我闹别扭的时候就跟小季少爷一模一样，表面上看着没啥，实际上跟我连眼神交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哥,  请问邓明姜在这间宿舍吗？”他说,  “我找邓明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说到一半时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搓了搓一边手臂，又在兜里摸了摸，摸出一盒烟，他抖出一叼在嘴里，然后将烟盒递向季初燕。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不太情愿,  却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给季初燕面子，于是他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,  穿上人字拖。

        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。

        宿舍里的其他人并未注意到这个小角落，仍在热火朝天地打麻将和看打麻将，麻将碰撞声和时不时乍响的惊呼声充斥了整个宿舍，要是有人进来，估计会以为自己进了哪个菜市场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邓明姜犹豫磨蹭的半分钟里，季初燕被迫呛了好几口烟,  他没忍住抬手在鼻前挥了挥，眉几乎拧成一个结,  一边咳嗽一边说：“邓明姜，你出来一下，我有事找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皱了皱眉，强忍着没让自己掉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