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他几乎没有表情变化，也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妈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邓明姜。”季初燕说，“你睡着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索放下碗筷，拽了张纸干净嘴后，往后一靠，两手交叉地撑着脑袋，就这么一副看热闹的闲适姿态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初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。”季初燕的声音里了一丝幽怨，“你果然醒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付阿姨，我爸回去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一声不吭，假装自己是尸。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乐呵呵地答了声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突然，季初燕小声地喊：“邓明姜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外面没有月光更没有一点其他光线，关上灯后需要用手机屏幕照亮才能找到位置，摁灭手机后，整个客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
        宋娅笑：“阿姨还能骗你不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外婆，我是小燕，我今晚住朋友家里，不回去啦，明天早点回去陪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起摸到放在沙发另一的手机，打着手机屏幕的光穿上拖鞋走到阳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麻木了，连无语的步骤都省了：“我想起来我还没给家里打电话，你这会儿方便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宋娅终于意识到了什么，扭看看邓明姜，眼睛一瞪，回对季初燕说：“你有空就来，阿姨随时欢迎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不想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再次秒答：“不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就是死了也要醒来，不能和二十万块钱过不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又瞅了眼邓明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什么小燕？”对面的外婆说着说着就喊起来了，“董景呢？董景去哪儿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哪儿不一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邓明姜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少爷在老破小的房子里缩手缩脚，什么都施展不开、磕磕绊绊的，一顿混乱下来，总算穿着邓明姜的旧衣旧躺在了铺好枕被褥的沙发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没说理由，只说：“就是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累了一天，眼睛闭上没多久，意识开始模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燕是你外孙。”季初燕逐句逐字地说，“季初燕，想起来了吗？的小儿子小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想到什么，瞅了眼对面没有表情也没有反应的邓明姜，犹豫着说：“我是想来的，就怕给你们添麻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瞥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随便。”邓明姜说，“不用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二十万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翻了个，一手搭上另一只手的胳膊，眼睛半合。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懒得理了，重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快，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从晾着的衣物后面传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没过一分钟，季初燕的声音又响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碗筷是邓明姜洗的，收拾完后还要带着季初燕洗漱。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都是些家常菜而已，就算你家没有厨子，也吃得起外面的餐厅吧？菜比我妈厉害的人多得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试探地问：“我以后可以再来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的手机没开免提，但架不住四周太过安静，电话对面的人说话声又大，便隐约地传入了邓明姜的耳朵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外婆呢？没睡的话你让她接下电话。”

姜回来，阿姨给你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邓明姜，你妈的菜好好吃哦。”季初燕不知是不是在没话找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邓明姜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少爷。”邓明姜睁开眼睛，可惜眼前一片黑暗，他看不到任何东西，“你忘了之前避我跟避瘟神似的了？现在又是什么意思？想和我朋友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宋娅并未注意到两人间的眼神波动，说：“阿姨都说了不麻烦，阿姨平时一个人在家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，你来了也好陪阿姨说说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安静了一会儿，又开了口：“我银行卡单笔限额十万，那二十万可以分两次给你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看着面前一粒米都不剩的空碗，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，但一听宋娅这么说，他眼睛都亮了：“真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沉默半天，说：“我只是觉得你妈的菜好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季初燕不高兴地说，“你妈都让我过来了，还说菜给我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小燕是谁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邓明姜秒答：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季初燕逐渐被他看出了心虚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沙发前的茶几被推到电视柜前，邓明姜在沙发下面打了地铺，他的脑袋和季初燕的脑袋一起朝着阳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