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公何必假惺惺。”他凤目微扬，“曾有蔡氏女才情冠河南，太后有意收入中，这蔡女却心有所属，仓皇出嫁，所嫁不过一普通秀才，蔡家上下扼腕兴嗟，极不待见那秀才和孽种。虽不知公公从何得知，以此事讽刺小臣，可蔡氏曾居五姓七家之下，颇为傲气，遭公公羞辱，可不会乖乖无言以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于是进厅落座，这间花厅也是半旧的，很有些贵重摆玩，你在里见惯了好东西，也不觉得新奇

掐算起来。这是个厚禄长寿的命格，持有者虽少时寒微，可经一番磨练后，将官运亨通，振兴祖业，最终寿终正寝。不过这些都不是你想知的，一直向前推算，你奇怪地咦了一声

        你挑眉，“怎么了？这里面有缘故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阮郁点，“里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句似不祥谶语，蔡子季赶紧住嘴

        蔡子季早看出了这宦官服，当下激动：“原来是御前的人，怪不得龙章凤姿，龙飞凤舞，龙凤呈祥啊！在下蔡子季，见过公公。”他嗔怪：“表弟，怎么不早说里来了人，来人啊，给公公换最好的茶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你哦了一声，原来是这样，怪不得他母亲命中有贵子，那贵子却没来托生，原来是爹不对

        守卫把你们送到蔡府就告辞了。你看着面前的好大一座老宅子，哇了一声

        贵子贵子，不是傻子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，定是阮郁家出了什么变故，这贵子不来托生了呗。他们肉眼凡胎，你哼哼，“和你们说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过这么说，这阮秀才命好啊，虽然一辈子是个秀才，可老婆抢了皇帝的，还生了个状元儿子光宗耀祖，命好命好

        家里向来对这阮表弟冷淡，他也不常来走动，因此这一猛地见到，蔡子季有些不自在，仿佛阮郁高中返乡是什么挂面子的事，半天才换好衣裳，叫仆人上茶待客

        这也不能怪你，你哪想得到有人皇帝不嫁嫁秀才

        你跟在阮郁后面迈进门槛，这间古朴的宅子不知多少年没迎过生客了。沉香木的梁足有几人合抱，暗示了当年建宅时的辉煌，亭台楼阁皆带着旧时的风典雅，可惜雕梁画栋也掩不住一暮气

        蔡家虽在唐时是望族，可近几代子嗣凋零，无人出仕，也就嫁出去的蔡小姐生了个阮郁。不过在这一代当家人蔡子季眼里，姑姑本来是可以作皇妃的！秀才妻怎么比得上天子妾呀！

        “表兄，”阮郁轻轻：“太子有意收购老舅公的洛阳花神图，公公此行是来收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你跟阮郁在廊下等了好久。阮郁站着，躯如松如柏，你坐着，倚着雕栏晃，过了好久，一名衣衫崭新的男人在老仆的带领下过来，挥着折扇勾肩搭背：“表弟，许久不见，又长高了哈，请进请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阮郁白皙的面似乎更白了些，冷冷地看着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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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阮大人，非常意思。你母亲命中有极贵之子，可这个贵子，不是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，这样。”蔡子季失望，又连忙：“原来是太子边的人，东妃位可有空悬？正妃不了，太子嫔、太子良娣也是可以的，咱们希儿如花似玉，太子见了保喜欢，公公，你见到我妹妹就知了，她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里，实在可惜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开门的仆人睡眼惺忪，一见着是你和阮郁，哎呦着嚷嚷，“表少爷，您怎么来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老仆上了茶，男人故意才注意到你一般，浮夸：“对了，这位小公子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抬起打量青年，你慢慢笑起来

        “公公在蔡府最好谨言慎行，”阮郁拿起门环敲了敲，“再提什么贵子之事，谁也无法保证公公能见到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公公这就有失水准了，”守卫哈哈大笑：“咱们阮大人是独子，并无兄弟姐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阮郁看了你一眼，你拿出顾珵令牌，自我介绍：“蓬莱平月，奉命出办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的，还是回雪院。”蔡子季陪笑：“那你们先去玩玩，晚上用膳再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今皇帝得有六十多了，这叫希儿的姑娘比阮郁还小，那不得才十几岁，和顾珵一个年纪，你古怪地盯着茶盏里的香汤，不知怎么接话

        蔡家多年未有人出仕，并不知蓬莱是哪一殿宇，还以为你是皇帝边的小太监。阮郁轻咳一声，“表兄，公公与我并非为公务而来，不用如此…大张旗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蔡子季哈哈一笑：“来即是客，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，我这让人为你们收拾厢房，表弟啊，你难得回来，必须好好住两天，话这个说回来，公公说出办事，办的是什么事啊，是里要选秀女了吗？说起来巧，表弟你也知，咱们希儿妹妹年纪正合适，要不让公公引荐引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阮郁放下茶盏，“表兄，我先去祭拜舅舅灵位，老舅公住的还是回雪院吗？等会我带公公去看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