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中还在动着的红心渐渐化烟飘逝。从指一直到手肘的血和衣上溅到的血滴皆消失的那一刻，她回到了自己的。还来不及稳定心神，便见眼前天翻地覆之景――

        他听她问起时日，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，他：“不过一盏茶功夫。”接着带她回府，一路问了她在剑冢的经历。

        待她缓过兴奋劲，和姚玉照结了魂契后，一人一剑便被传送出了结界外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剑刺入女狐口的时候，那女狐突然变成了姚玉照的模样，而男子变成了云川。

        二剑结束了交谈，绿剑晃悠悠朝她而来，破妄则直接飞走了。

子打了个昏天黑地，终于一爪刺入男子膛，挖出了他的心；而男子手中的剑也插入了她心口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握住剑细瞧，只见剑格上雕着玉兰卷草纹，剑闪烁莹莹绿芒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已经忘记自己看客和戏中人的份，认为自己在经历着真实的一切――她在台上全情投入，抓出那颗心时又哭又笑，满脸癫狂神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手挽剑花，运起乾坤剑法，手中剑绿光大盛，有花叶萦绕其间。剑尖所指之，皆萌发芽。芽急速生长，竟将地砖、墙尽数裂，倏忽之间街景大变，入眼一派柳媚花明。

        无休止的痛苦化作蛛网粘住她的神魂。

        谢青时仍守在结界外，她想到在剑冢走过的日日夜夜，――不知剑冢外自己到底耽误师叔多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两把剑交接耳状，应是在交谈。绿色那把有点生气，忽上忽下地飞，像是在跺脚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修、高台、布景……所有的一切，都随着戏楼的轰然坍塌化作尘烟。

        长着云川脸的男修手中长剑就要再度刺破她前的衣料时，她蓦地移，长剑险险贴肋而过，而后“哐当”一声摔在地上――男修已然气绝倒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起方才使剑时那番“万木逢春”的场面，于是问她：“你想换个名字吗？就叫逢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台上布景一换，她便如提线木偶般走起云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心下悚然，却发觉自己神魂飘起，入了那女狐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赶在被掩埋之前冲出了戏楼，恰好看到空中两把凑得极近的长剑：一把银白，一把淡绿。绿色的柄上还系了条黄丝带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认出银白色的是破妄，另一把则没有印象，只是那条丝带很眼熟……好像她送给小姑娘的发带――难，她就是这把剑？

        她回“是”，他又：“逢春是把好剑，不过她从前的主人因发挥不出剑的水平而屡屡迁怒于剑。若你用此剑时灵力不能完全发出，也不必心急，等你师父回来，依你的灵力本源教你合适的功法，这把剑的威力便能发挥到极致。另外，宝剑剑灵出剑冢后就无法以人形示人，除非剑主修炼成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拣些能说的说了，他听后：“那戏楼是破妄的把戏，他爱布幻境。方才我感觉你有危险，正打算渡去一清气，却发现用不着了，想来是逢春救了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篇剑法练完，手中剑便化成了和她翻过花绳的那个小姑娘，睁着圆圆的杏眼，脆生生地唤她“姐姐”，要她带自己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问这新认妹妹的名字，她怏怏地说自己叫“青玉”。她心：“看来是把有故事的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正当她又一次掏出心时，脑中忽然响起的嗡鸣声让她瞬间清醒，她发现她能动这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戏目不断重演，那颗鲜血淋漓的心反复被利爪挖出，她口也反复被长剑贯穿，云川那张脸在眼前晃个不停；甚至，这出戏越演越丰富，竟渐渐增添了她和云川从前相的诸多情景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姑娘笑眼弯弯地点，抓着她衣摆转圈圈，上的丝带像黄蝶翩翩飞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