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……很生气，从那天开始就很生气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罗世杰抬眼，对视到陈卉均那彷彿可以透视一切的眼神，他又别过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口的搔感越发剧烈，混杂着各种情绪挤压在腔

        罗世杰愣着，随即说：「因为她是最有可能的人了。如果有人打小报告，和秘密有关的那些人就会回去欺负告密的人，这不是在小团里常常出现的吗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看起来并不惊讶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为什么会感到生气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无法评价她的行为，但如果她当时还能顾及自己以外的事，那她就不会这么了，最后痛苦还是淹没了她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是这样没错。」陈卉均不否认这个说法。「因为以茜的名字突然出现在和蒋老师有关的事件里，于是我又回去调查被蒋老师刁难过的那些学生，发现她们的共通点是课业不佳或是行为偏差的学生，或许是不喜欢这样的学生才会找她们麻烦吧。我一直以为蒋老师一定是对世瓔了什么才导致她自杀，但以之前的案例来看，说不定他的目标其实是以茜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罗世杰眼神飘向了上方，陈卉欣明白他正在思考着，于是耐心地等待他的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老师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那你呢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气她为什么丢下我。」他用着微弱的声音回答。感觉内心似乎有些什么窜出了咙，口有种赤的搔感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没错，虽然还不确定蒋老师这么真正的原因，目前这也只是推测而已。假设世瓔真的没欺负过以茜，那必定是以茜说谎，至于说谎的动机也有可能和蒋老师有关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，但我相信她只是太痛苦，才这个选择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很好。」有别于刚刚的犹豫，罗世杰斩钉截铁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王以茜谎称她被世瓔欺负，直到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改变这个说法，那蒋老师为什么还要威胁她？难陷害世瓔并不是威胁王以茜的目的？罗世杰反覆思索各种可能，突然想起王以茜那张布满恐惧的脸，究竟要到什么程度才会让学生想到他时產生这样扭曲的表情？从她的反应来看，又确实像是被胁迫而產生的恐惧。

        罗世杰垂下眼，发现桌上的红茶已经不再冒烟，赶紧端起来喝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知了，谢谢老师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陈卉均有些失望，但还是保持着辅导人员的态度说：「……目前知的就是这些了。我会再请以茜来辅导室和我谈谈，你不需要担心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就是人不在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那边……之后有找到什么线索吗？」

        罗世杰表情突然变得僵，拿着克杯的手放在膝上。深咖啡色的红茶倒映着镶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灯，他不知所措地抠着杯子上稍微突起的图案。

        罗世杰言又止，不该从何说起，脑中尽是重播家里那凝滞空气中发生的一切。一阵一阵的哭声在耳边重复着，母亲的脸已经变得模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不想说也没关係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目前你和你家人都还好吗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妈她到现在情绪还是不太稳定，现在有在看医生，我爸也都在家陪着她。」

来的认罪深信不疑，也认为她是畏罪自杀。而且那个被害者……似乎就是之前被世瓔揭发的霸凌者，她叫王以茜，是她亲口说世瓔欺负自己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陈卉均又换上刚见面时温柔的眼神，和她说出来的话语相辅相成，散发温的气息。罗世杰对于陈卉均能够这样伸缩自如表达感情有些羡慕，如果自己能够这么坦率，或许很多事情会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罗世杰眼神迅速飘像别，摇摇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现在对于世瓔的事，有什么想法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他陷入思考，目前能确认的就是导致世瓔自杀的原因，不只是王以茜的陷害，蒋老师也参与其中。而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事，只能再直接找王以茜问个清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的心情呢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按照老师的意思是说，蒋老师有可能针对王以茜吗？」罗世杰试探地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那些被问过的同学中，一定有如日记里写的，暗中霸凌王以茜的人吧？看来在她们的小圈圈里面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，把代罪羔羊推出去后就妄想可以免去在自己上的所有罪过。罗世杰像是理解什么一样点着，拳用力紧握，又一怒气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罗世杰咬紧牙，原本以为上次就能让王以茜说出全的事情，没想到越是往越深的地方去，越是看不清远方的目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