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知此事的那一刻起，老夫子就认为，这事一定不是针对况且、针对况家，而是针对我陈慕沙。此事又恰好发生在自己朝里朝外一阵运动，导致王守仁从祀圣庙的事搁浅，若说不是报复，那也太巧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说话，也不想说话，唯恐破坏这美丽不可方物的氛围，这女孩子并不漂亮，却散发着纯真的美丽，在他看来，也同样是细雨江南中不可或缺的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叫你，只怕你都不认识我了。你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？”文杰看着他问到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况且的大名他们自然也知，刚考取了苏州府的案首，即童子试的名，已跻吴中才子行列。

张居正跟他交好莫逆，作为太子裕王的老师，张居正的实力非同小可，实在不得已还可以拜这座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吃吧，很甜的，又不贵。”女孩子着急地说，语气里竟有几分央求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，况钟不会这样，即便明知这二人不怀好意，也不会这样，这是行医的准则：哪怕你的仇家来看病，也得尽心治疗，治好后，再放斗个你死我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吧，这我确实不懂，可是有人懂的，在上面呢。你也来吧。”文杰说着，拉着他走向一家茶楼。

        况且没想这些，他只是沉醉着，享受着这种滋味。路上看到几个孩子正贪馋地看着他手中的桂圆，就急忙送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把他唤醒，抬一看，文杰居然站在自己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相信天底下还还没有敢找太子麻烦的人！这事说起来真有一个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出反常即为妖。

        南巧云夫妻两人还是每七天来复诊一次，况钟还是只诊脉、开方子，不收钱。南巧云夫妻只是说些家常话，却再无套取口风的意向。

        况且以为这两人是知难而退了，想想也是，在这里看病，居然还要打这里的主意，就不怕那药方里加几味药物，留下致命的后患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懂。”况且直截了当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况且笑：“怎么是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况公子，给你。”一个卖水果的女孩子从摊子后面跑过来，递给他一捧桂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直想画一幅画，主题就是秋风细雨中的江南，可惜始终感觉无法把握其中的神韵，也一直没敢动笔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女孩子去他家看过病，他还亲手给诊过脉，那时因无钱付药费，况钟也就一文不取，过后她家里送了一些土产礼物，也都被拒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秋雨淅沥，况且穿薄棉袄，独撑一把油纸伞走在青石板街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南家真有这个胆量吗？敢动我关门弟子，等于是绝我陈氏学派的香火。难背后有人指使？”陈慕沙不由得攥紧拳。

        严嵩急忙辩解，那是有人故意挑拨是非，自己绝无此意。回去后经思量再三，严嵩打消了另立太子的图谋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些普通百姓或许连字都不识，却最敬重读书人，他们比大多数只是要猎取功名的文人心底更淳朴、更善良。可惜后来的明朝文人没能对得起这些百姓，明朝败落在了他们手中，百姓饱受战争祸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况公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情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况且对边发生的一切懵然无知，也不知陈慕沙居然调查过况家，而且上搠到元朝。其中有一个最重要的信息，况家并不姓况，目前所用的只是一个化姓。

        况且摇摇，要把桂圆放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况且并不关心这些，他对老夫子的调查没有丝毫兴趣。查吧，只要不调查到21世纪就没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年严嵩掌握朝中大权，听说太子最恨的就是自己，担心太子即位后会找自己算账，自己就算活不到那时候，子孙也难以保全。严嵩跟儿子严世藩商量了一番，准备怂恿皇上废掉太子另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况且，你也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况且点点，却还是走过去，在水果摊的角上偷偷放下一钱银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表面上主导这件事的人居然还叫南巧云，岂不是巧上加巧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最喜欢细雨中的苏州、细雨中的江南，如梦似幻，不仅是美，而是能享受一种浸透心神的陶醉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路上，不少人跟他打招呼，大分都曾经是他家的病人，不付过钱的还是没付过钱的，都觉得欠况家一份人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懂什么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学士徐阶知后，上找到严嵩，当面跟他摊牌：“皇上对公倾心委任，言无不听，计无不从。然而，皇上未必肯为了你废掉太子。你这行的可是族灭之计。”